南衡终于松口,虞愔拧身,把背对着他。突然腰下硌痛,她蹙眉痛呼出声,伸手一抓,抓到一枚玉件,绶缕牵扯得他腰间衣袍朝外一耸。
南衡谑笑:“吾妻急什么?”
手握住她葇荑,带着她用力一扯,绶带绷断,那玉件再不受阻碍,由她拿到面前去看。
是一枚佩挂青玉印,印体雕成金猊,九龙之一。印纽镂空,原本系着绶带。
翻转过来,底面刻着他的字——独独一个“音”字,银钩铁划,应当出自他之手。如此随意仅刻一字,想必是他的私印闲章了。
“音”字边角残留干涸的朱砂,依他缜密的心性,这样贴身佩挂的物件不大纯粹是风雅玩物。
虞愔不感兴趣,一路车马劳顿,甫一入府又教他欺负一遭,四肢百骸又酸又乏。正要将那印丢开,南衡捉住她的手,“这是给你的。”他似笑非笑。
“我不要。”虞愔闭了眼。
“鉴儿,别倔。两月前,我劝阻你去平武,你执意窃印也不肯延误大军开拔。如今我亲自刻了私印给你,普天之下独一无二,这印过了我的手亦过了我的眼,是我默许你使用我一切权力的依凭,怎么反而不要了?”
他眼含笑意,手间却感受到一股反方向的抵触之力,虞愔眼皮没擡,说:“还记着那档事呢?你的东西,我安敢要,怕是与虎谋皮,教我偿还不……”
话没说完南衡反折她的手,胸口一凉,坚硬的玉印被他强行按在肌肤上。
突如其来,她猛然睁眼,手被南衡攥着,朝印上加力。酉禾麻之感蔓延,惊起心跳,意识到自己受他掌控,正身不由己对自己落印,羞耳止之感顿令她满面酡红。
半晌南衡擡手,玉印上残存的朱砂被她肌肤一层薄汗浸润,融了开来,赤红的“音”字印在雪肌上,又嵌在那样的地方,艳生生摄人魂魄。
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此刻但觉那个字刻得精妙,她如一幅倾世名画,本就该配上他精心雕琢的题款。
“鉴儿,我就当,你笑纳了。”他低低一笑,放下印,伸指打圆圈柔那个字。朱色如涟漪,很快将“音”字模糊一团,初时秾艳显赫的颜色渐化的潋滟柔婉,成一抹红霞,被他缱绻着,要揉进她心口。
虞愔耐不住,他心头更痒得生起燎原烈火,喉结滚动一下,喉间焦渴非常,索性不再忍耐,去她唇间寻觅甘醴。
手底迅速剥去碍事的冬衣,一边缠绵,一边诱哄:“听说你在那边中了毒,一定遭了不少罪,我看看,身子好些了没。”
虞愔推他,“我早好了。”南衡似是不信,每一寸都要细细琢磨过,烙痕遍布。她算是彻底着了他的道,怒道:“你这是白日……”解毒时不过一瞬由昏转醒,哪有现在遭受的多……
“鉴儿,没有我,你可就回不来了。”他温声念着,却蓦地塌下,抵达终点,惩处之后欲罢不能地撩/拨。
虞愔惊叫,发觉是一种自己没听过的声音。
出离之后春涝决堤,一地泥泞。
她虚脱了一样,面色苍白,唯双颊与眼睑异红。恍惚想起自己昏厥后不省人事,醒来后于军帐中问大兄,大兄只说自己不慎中蛊,羌族首领立刻送来了解药。
她当时疑心事出反常,羌人固畏首畏尾,却不至于主动对仇敌施救,否则一开始为什么要下蛊呢?没趁人之危对银甲军不利已让她觉得万幸。
身为万马千军之首,她不是会心软的人,身体恢复耽搁了些时日,然除恶务尽,待要按照计划实行最后的清剿,平武县外一片尸山血海。她要肃清的杂胡先一步自相残杀,或许是因为内斗,或许是因为争抢突然之间反目,手段极其残忍,把荒凉边城变成犹如屠宰场的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