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衡攥紧虎符,“早朝自然不可缺席,龙椅上那个小东西还等着为夫的授意主持大局,只是待为夫上朝以后,我的鉴儿可是要领兵出征?”
虞情涣散的瞳孔倏尔收紧,抽手去夺那虎符,未料轻易就得手了,南衡并未多加阻拦。自始至终扼住她双腕的手此刻欲擒故纵,解脱之后她却觉得好似落入新的陷阱,一切从未脱离他的掌控。
即便成婚之后同床共枕,她有时仍然看不清南衡。
虞愔坐起身,找罗衣遮蔽,细软绫罗早在辗转腾挪间褶皱不堪,无论怎样将就,破裂之处难掩春光。
“鉴儿,我尽力温柔待你。”南衡自她身后偎过来,头埋在她颈窝,低低笑着呢喃。手间一把扯掉行将就木的罗衣,褪下自己身上半遮半掩的绸衫双手按在她肩头。
虞愔合紧前襟,月白绸衫带着挥之不去的男子气息,欲将她的神识拉扯回片刻以前结束的情事。她低眉斜睨,宽朗绸衫除了几处浅浅皱痕居然是完好无损的,同丢弃在榻下的罗衣判若云泥。
这便是他所谓的“温柔”。
不过她身上除了乏力倒没有明显的疼痛,视线所及绸衫襟口露出的肌肤没留下什么伤痕,只在他的手笔下,轻轻浅浅晕染几朵嫣色。
虞愔握着虎符,及要下地,被南衡扣住腕子。
“鉴儿,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为夫讲。”他赤/裸上身,形体依然清俊,眼尾带着好心的提醒,循循善诱又危险迫近。
虞愔避无可避,只能开诚布公:“南衡,你允诺予我兵权,即便调兵谴将举旗征讨也在我的职权之内,你何故横加干涉?”
她清瞳直对上他眼眸,面上潮红褪去,又如新雪。“还是说,你只是表面放权,实则信不过我,要将我手握的一切封锁在你的挟制之下,连同我的人,也全权由你掌控?”
“南衡,你才摄政几日,真是风声鹤唳,高处不胜寒。”她瞳心闪过凉薄的凛冽,“大权独揽这么快让你变得忌惮权力猜疑暴虐,你与晚年疑神疑鬼昏聩怯懦的先王有何分别?”
普天之下,只有虞愔敢如此同他说话。
南衡毫不留情加重扼在她腕间的力道,虎符在她虎口一颤,险些脱手。
“鉴儿,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阴沉的声音伴随一瞬凌厉的眸色,南衡看定她,目光直直去破她瞳中寒刃。
“兵权给你,就是你的,虞氏银甲乃国之重器,若有朝一日你敢号令万千甲士操戈击杀于我,我必无生还之机,可我绝无二话!”他眸中厉色不减,谈论生死亦如平常,偏是这诡谲气场,教人不寒而栗。
“鉴儿,你只需明白——”他放缓语气,低沉声色疲倦和切切交织,“我想损毁你,就是不再给自己留退路。”
换言之,我把你看作和我的生命同样重要,因此不畏玉碎,不惧同焚。
细瘦的腕子在他手底箍久了变得僵冷,松开时,皓腕不免烙下一道淤青。
“我待你不够好么。”南衡冷声说,“为何要窃取为夫的官印?”
他这话矛盾,又是夫,又是官。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即想温存她,又不得不惩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