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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绂朝衣(四)(2 / 2)

王氏门客三千,树大根深,虎视眈眈。他们的确不能再等了,所以,他是要……以这个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虞愔擡眸,眸中的震愕却触及他平静如水的目光。他知道,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你知道,你即将要做一件什么样的事吗?”她清瞳微凝,看着他,瞳仁间藏着一点担心。

南衡来不及品味这细致入微的情愫,一点点心酸似涟漪荡过心房后,他腾出一只手来,握紧虞愔的手。

“鉴儿,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我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我自问,对事事算无遗策,但这一回,我只能当一个赌徒。”

“或许身败名裂,或许身首异处,但我没有退路,我不甘带着我背后的家族一起蒙人践踏,所以你问我退让吗,我决不退!”

“鉴儿,我只怕连累了你。若你肯信我——”他眸光坚笃,“荣极之时,我定让你母仪天下!”

虞愔眸中的忧思溃散,化作一泓柔润的哀婉。她擡手封住他的薄唇,蹙眉道:“南音,我只要你活着。”

南衡心底一颤,扼住她皓腕:“鉴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南音。”她沉声重复了一遍,“被你夺去了名,我不能在你这里叫回来吗?你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怀中婴孩仍在无休无止的哭叫,她二人却不知该如何哄慰。榻上的沈初已经脱力昏倒,五指却向着南衡的方向,担在榻缘上,竭力意图抓握着什么,指节发白,宛如一只森然的白骨爪。

虞愔转眸看了看昏死的沈初,又看了看她的孩子,婴孩若初生牛犊,有使不完的蛮力在南衡怀中张牙舞爪,叫喊哭闹。仿佛落地便已预知他的命运——他没有父亲,很快又要离开母亲,变成一个政治遗孤、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天子。

虞愔不忍,对南衡说:“我来罢。”从他怀中抱过小孩子,抱在臂弯里轻轻摇晃着。

那孩子哭得狠了,她又解下随身佩戴的香囊给他嗅,让他安神。可怀里的小东西油盐不进,他只是哭,越哭越凄厉,令人心疼。

虞愔没辙,赧颜道:“他、他可能是饿了……”又说,“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安置?沈姑娘,又怎么办?”

南衡道:“这个孩子,决不能落入旁人手里,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他。至于沈姑娘,等她醒了,我命人接她进宫,有几句话,还须她亲口在天下人面前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