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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不有初(五)(2 / 2)

沈初破涕为笑:“刚诊出喜脉,才两个月大,你能摸出什么动静?”

华益不肯死心,又将她抱在怀里,俯耳于她腹上聆听其中细微的响动。依然什么也没有,但他已足够开心了,更多的,是满足。

他触碰沈初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十分小心,只当她是一件易碎的物什,脚伸出不大习惯。她由喜转忧,蹙起柳眉:“鹤如,你,不怕吗?”

寒门里身世不明的私生女,珠胎暗结,未婚先孕,怀上了储君的子嗣。的确,是一件不可深思的可怕之事。

身价、性命,先祖托付的江山,都牵系在腹中的孩子身上,所以,她怯了,不惜暗暗煎服红花。

华益心潮里渗血一样,钻心的疼。

他低眉瞧见痰盂里被他倒掉的药汁,浓的像毒药,她就要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药死腹中未成形的小生命。

华益突然紧紧搂住沈初,声音都发颤:“初儿,不要这样好不好,把他生下来……”一向高贵矜傲的储君,声音却如似哀求。

“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沈初又嘤嘤啜泣起来,“到时候,我和他都得死,鹤如也会因为失德受到罪愆……”

“不,不会的。”华益闭起眼,轻抚她的背,“我不会让你们母子有碍,你只管将他生下来,什么也不要多想,其余的,交给我。”

“鹤如,你若因此被废……”

华益揽住她肩背的手紧了紧,咬牙道:“那也无妨,即便如此,我还是鹤如,你也还是初儿。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自见到你那时起,就认定今生只会和你携手走下去,何况,我亏欠你那么多。”

“倘若真是那样,我只当是苍天垂怜,教你我得以长相厮守。”

怎么会呢……东窗事发,颁旨废储,等待他们的只会是长眠寂地,欢爱如烟云,嬿婉良时尽成空。

她再傻,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怎么,还拿这样拙劣又诱人的谎言哄骗她呢?

沈初含泪道:“你忘了么,我姓沈。”又补充一句,“我是沈贵妃的族女,其实,只是个不知道生父是谁的野种。”

“我不许你这样说,”华益急急打断她,“你是初儿。”他抱紧她,温柔又笃定。

“你……你不是已故南氏皇后的嫡子吗?”沈初惊讶,湿漉漉的鹿眸睫上挂着珠泪。

“是,母妃很好。从我记事起,她端庄,高贵又温柔。她是她,你是你,你也很好,初儿。”

“你是一张白纸,是我期许的样子,所以,不论你姓什么,身世如何,你都是你。血脉不能选择,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