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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不有初(二)(1 / 2)

靡不有初(二)

南衡浅笑。仲秋的事了,想不到她介怀至今。

为何旧事重提?那时的她全无羽翼,只有一腔孤勇,他即便有心助她,也只能是授之以鱼,难解根本。他又怎能忍心,推她入这漩涡?可如今,虞臻即将起复,她手上有半阙虎符,便等同于有兵权护身。

时机已至,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可他嘴上却不肯放过这得来的便宜,他挑眉对虞愔说:“因为你的名犯了我的讳,我不悦意。”

虞愔吃惊,既而不解道:“你、你并非君王,何来犯讳一说?况且我之名讳无论从形意、声韵皆与你迥异,又为何妨犯?”

南衡笑言:“《晋书·天文志》载,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玉衡为北辰之第五,音,是我的字。”

他笑意更浓,看向虞愔:“现在明白了吗?是,我并非君王,却也是执掌枢密院的高官,你身为本官的下属,自然不该以名犯字。你说是吗,虞姑娘?”

虞愔微愠,心道他何必纠缠于此等小事示威发难。他的字,倒是特别,只是此前从未听人念起过。便道:“你待如何,总不能,还要因此治我的罪?”

南衡摇头,“治罪倒不必,名字受之父母,你我名字同律,也算有缘。虞姑娘,我便为你重拟一字,当做你的小字如何?”

虞愔一怔,她自幼孤离,及笄之年并无人为她取字,而后便一直空缺。反正,实所用甚少。乍听他这么说,竟有种无所适从之感,分不清到底当感伤还是当欣悦。

“南公子欲取何字?”

南衡望向窗外,雪大如席,暮夜沉沉。再回首看她,女子额首贞静,眉眼清透,似雪盏冰瓯,又像纤尘不染的镜湖。最难得的是,她身上总有他自己的影子,不止因为她的名。

“鉴。”南衡说,眉间有舒展的笑意。

“虞鉴,往后我便这样叫你罢。”

陈至在绿绮别馆前的风雪里等了一夜,天亮时等来她告知昨夜借宿南府的信笺。陈至双目黯然,将素笺折起来收进怀里,转身进屋去了。

虞臻果然受天子钦点,从军需官复任车骑将军,奉命西讨党项。虞氏纳荫户为私兵部曲一事无人敢再翻旧账,毕竟连天子都指鹿为马,为国肃边讨逆之师便是国师,何人有胆冠其以一个“私”字?

虞臻率军西征这日,天大雪,是占星官为暄阳公主占卜的黄道吉日。华冷将于这日离开建康,远嫁北魏。

迎亲队伍已至,送亲的长队,同样浩浩汤汤。

丹漆红枫木箱封置的嫁妆,足装了三十辆马车。鼓乐齐鸣,唢呐吹唱,裂石流云,却怎么也震不碎这漫天迷蒙的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