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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瓶西镜(五)(1 / 2)

东瓶西镜(五)

虞家已岌岌可危,她一介孤弱女子,需要力量,需要盟友供她驱策。可惜,诱南衍入局并没能逼南衡就范,如今却被他反将一军。

他大约恨毒了她,然虞氏危局容不得她坐以待毙。

世上并非只有一个枢密院同知,天子面前,却只需要一个孤臣。

齐天子生性多疑,玉有瑕,必碎之。南衍集纳私兵部曲一事,一定会成为南衡身上无法洗清的污点,她何不取而代之?

既然他拒绝合作,那她唯有也上天子船,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只为让虞氏挣得一点生机。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却无可奈何,唯有以此法,和他在庙堂间诡谲风云里兵戎相见。

她与南衡,生来双壁,不能共荣,必毁其一。

虞家已殁了昔日的护国大将军,车骑将军亦被褫夺官职。景辰未央,而开国元勋已如此潦草。

五世将门如今俱成白身,齐天子有违仁道,恐怕也一直在绞尽脑汁为天下武将、亦或是远配戍边的征人寻一个交代罢。

虞愔默念自己的姓氏,这个一直给她孤冷,不断令她伤寒受辱的“虞”姓,如今正好成为她跻身仕林的依凭。

她一介孤女,不会为天子造成太多隐忧,正好接替南衡去做他新的孤臣。

很好,那个人,终于要从孤立无援的境地里退出来了。而她,却要长久地踽踽独行,深入虎xue,无人与伴。

入朝须耆宿名儒保举,以她如今的境地,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虞愔回到虞氏本家,在空寂多时的馨兰之室内见到侧壁上悬挂的《松风林烟图》。

这次她无比清晰地观赏此画,画上何止风动松涛、翠障千叠,那分明是年少时的悸动,各自一方后的眷恋。不隐晦,却又不昭明。

风无处寻,林烟更飘忽不定。似江山代代,亘古如一,从眼前吹到心底去罢了。

画纸上不知用了何种染料,色泽经年不褪,松林碧水,俱葆其色。只是长久地悬置,纸上蒙了淡淡灰尘。题款处,行楷题作:永安十九年,许安。

竟是前朝之作。

虞愔将画小心摘下,放入画匣中。

许安曾为两朝枢相,在当今天子继位年初,卸下重任,致仕归乡。事实证明他是洞明的,天子多疑,又是弑兄而登大宝,任用前朝肱骨,只是为了安稳朝局。一旦江山稳坐,势必兔死狗烹,鸟尽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