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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2 / 2)

祁蔚把家居鞋递过去,道:“欢迎兔子先生正式光临。”她从张以舟手里接过那只巨大无比的粉色兔子,转身进门时卡在了门槛上。

“看来兔子先生已经发现这是狐貍窝了。”张以舟笑道。他弯下腰,将另一边门打开,祁蔚才顺利把玩偶扛进屋里。

“赵阿姨还在家里吗?”张以舟脱下外套,问。

祁蔚请兔子在沙发上坐下,回答:“赵阿姨今天没来呀。”

张以舟扫过满桌饭菜,挑了挑眉。他不信这一桌饭菜是祁蔚做的。祁蔚被戳穿,厚着脸皮道:“赵阿姨、李阿姨做完饭就走了。碗筷是我亲手摆的。”

“真是辛苦我的……老婆、夫人了……”张以舟不像祁蔚,调情的时候什么都能喊,他掂量了一会,最终还是回到一声“蔚蔚”。

他在沙发上挤着兔子坐下,把祁蔚揽过来,抱着她,忽地不说话。仿佛这是不需要语言沟通的栖息地,就连灵魂都得到平静。

祁蔚悄悄在他脖子上嗅,没闻出烟味,倒是有柠檬沐浴露的芳香。看来回家前特意找地方洗过澡。祁蔚隐约想起以前也有几次,他带着洗澡后的清新气回来。祁蔚原先没在意,现在想想,大概都是抽过烟了。

要是她没发现张以舟在抽烟,她会不会猜测张以舟有外遇?祁蔚想到这,忽然觉得好笑。

“在笑什么?”张以舟埋在她胸口,懒懒地发问。似乎已经睡眼惺忪。

“我在想,你会不会有外遇?养个女大学生什么的。”

“从胡说八道进阶到胡思乱想了?”

“姐姐说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她在医院里见到好多啤酒肚男的,带着女学生来打胎,她都想报警把他们一个个全抓了。”

“姐姐整天跟你聊什么?”张以舟失笑道,“放心,我的身家都在你手里。”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不平等条约’才不出轨?”祁蔚追问,“要是没有条约了呢?你就不爱我了?找小三了?”

“祁总最近还是太闲了。”

“是啊,我空出时间抓奸夫了。”祁蔚玩笑道,“我看你下周有几个聚会,安排到家里来吧,我知道外国人喜欢什么。”

张以舟心下一动,道:“谢谢蔚蔚。”

“我出场费很贵,要求/肉//偿。”祁蔚露出色眯眯的獠牙,摸了摸张以舟的腰腹,然后发现工作把张以舟的腹肌都磨小一层了,得趁还有,多吃几次。别等过几年,变成啤酒肚了。

张以舟看祁蔚的眼神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按着她的头说:“先吃饭。”

“真的吗?”祁蔚张开腿,蹭他的胯。黑色布料上洇开浅浅水色,张以舟才发现她该穿的没穿。

“我在上面好吗?”祁蔚大胆得像是诱人入深渊的魔女,“你今天可以不出力,出身体就行。”

“……”

“不好吗?

“好……”

————

深夜两点半。

祁蔚被脖子难受醒了,她靠着那只已经逐渐褪色的巨型兔子,在地板上睡了半宿。她按压着麻痹的部位,一手从黑暗里摸到手机,快捷点击进短信页面。那串号码依然没有动静。只有她三个小时前发的:我还是你生命里的礼物吗?

自从祁蔚说了一句“我再也不爱你”,张以舟就不理人了。祁蔚等了十天半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十六天,超出祁蔚的忍耐范围了,她主动给张以舟发消息,但依旧贴了冷屁股。而冉冬游曳在海州“新贵”之间,时不时就能拿到些师君兰的消息,来给祁蔚“通风报信”。

师君兰又去找张以舟了、师君兰邀请张以舟参加业界大会了、师君兰送张以舟回家了……祁蔚要被“师君兰”三个字烦透了。

换成以前,祁蔚根本不担心张以舟有异心。可现在,张以舟单方面断了联系,祁蔚突然不安起来。她审视离婚这几年,为了避免再掀舆论,她一直晾着张以舟,起初甚至像是仇人一样看他。后来跟他藕断丝连,也是一直让他藏在暗处,像见不得人的丑闻。

扪心自问,祁蔚做不到无愧。

张以舟为了跟她在一起,什么要求都答应,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之间游丝般的联系。他谦卑地弯下腰,祈求祁蔚的垂怜。

他或许也累了吧。换一个人,怎么也比现在这样强。祁蔚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却无法顾及最爱她的人。要是当时没离婚就好了,至少祁蔚如今可以理直气壮地,不许张以舟见师君兰。

祁蔚翻身闷在兔子玩偶的胸口,耳边万籁俱寂,像是世界都冷透了。她忽然隐约感觉到什么,再次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搜索张以舟的微信。“陌生人”被允许阅读他朋友圈的十个切面。而祁蔚看到第一条就怔住了。

三天前,张以舟挂牌出售泛云际小区位置最好的一套房。

离婚的时候,祁蔚没有提婚前协议的事情。但张以舟还是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只要走了那套婚房。

现在他要卖掉那套房子了。连同祁蔚,一起丢入前尘往事里。

“张以舟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