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穿着笔直黑西装的精英律师带着人来了,他打开录像,擦着冷汗,站在床边听祁蔚的遗嘱指示。
“从我爷爷和爸妈这里继承的股份,全部返还给他们。”祁蔚脸色苍白,气色看起来很差,但逻辑清晰。“林深酒店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送给哥哥,作为未来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的见面礼。我的车都都留给哥哥,那台布加迪他想要很久了,希望他开得高兴。海州公园附近的两栋写字楼,送给嫂嫂,还有蓝海艺术中心,也送给嫂嫂。我的马场和一匹命名的小马,送给冉冬。她最喜欢骑马,希望她好好对我的小马,马草一定要喂欧洲进口的……”祁蔚被医生、护士和四个律师包围着,事无巨细将她的财产一一分割,“还有,浅沙湾的Fiori餐厅,送给张以舟。”
“祁蔚。”张以舟蹙眉打断她。
“不要吵。”祁蔚生气道,“报一遍你身份证号,不然别人都不知道谁是‘张以舟’,快点!”
“你把药吃了。”
“你先报!”
在祁蔚恶狠狠的要求下,张以舟很傻地把身份证号背了一遍。祁蔚继续说:“再送五千万现金给张以舟。”
“祁蔚……”
祁蔚没理他,继续说:“五千万应该够他读完博士,再用上一段时间了。希望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因钱而改志。如果他做出一些推动人类进程的事情,他设立什么奖的时候,最好能把我名字带上。毕竟我是天使投资人。”她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直到她认为全部说清了,才放心地闭眼躺下。
律师现场打印出了文件,但雇主还没签字就睡着了。他战战兢兢地问雇主的照料者,这位金主究竟得了什么病?如此急切地要立遗嘱。
张以舟看了一眼体温计,说:“发烧,38.2度。”
“嗯?”
律师惊讶地看向医生,而医生闪着蓝眼睛,说:“哪天让她来医院做个脑神经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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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边汇也回酒店了,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对面的套房里。和他一起到的,还有警察。
张以舟打开门,看见张霁泽和怀慎。他腿一伸,把他们拦在了玄关处。
“警察办案。”张霁泽公事公办道。
张以舟道:“哥,我不想妨碍你,但是你能不能别吓她?”
“我有吓她?”
张以舟向后微微侧身,露出保险起见,还是留在这里的护士和律师。“她昨晚发高烧,甚至找了律师立遗嘱。”
张霁泽动了一下眉头,就差把“这么脆”说出口。他点了点头,说:“我不吓你的小女友。”
张以舟脸色微动,说:“不是女友。”
张霁泽很少会对什么事感到诧异,除了这件。但他没多说,只是拍了拍张以舟的肩膀。怀慎过去时,也拍了拍他,满脸欲言又止。
祁蔚已经醒了,在房里吃饭打游戏。听见外边警察的声音,立马将投影关掉,游戏手柄塞被子里。照顾她的护士也马上收走了餐食,往祁蔚额头上敷了一条毛巾。
于是张霁泽进来时,就看见一个病怏怏的娇弱小女孩。
“生病?”张霁泽问。
祁蔚沙哑着声回答:“冻的。”
“我看能不能给你报销治疗费用。”张霁泽从护士那取了病历单,迅速扫了一眼。
“不给国/家添麻烦了。”祁蔚说。她太怂了,说着话身体就往下溜,被子直拉到鼻梁上,只漏出两只憔悴的眼睛。
张霁泽看她这幅样子,便只停在门口,让怀慎拿着资料过去。
怀慎翻开文件夹,给祁蔚看一张图片,“这是你看见的帕帕拉恰吗?”
图上是放大数倍的衣袖,祁蔚猜测是从监控上扒下来的。“这是帕帕拉恰,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厕所看见的那颗。”
怀慎点点头,“我们已经查到一些帕帕拉恰的购买者,其中有你,你有什么补充吗?”
“我要是没买过,我怎么认得出来这是什么?”祁蔚觉得这问题有点反智,不客气道。
怀慎没被她怼到,好声好气说:“有些买家匿名购买,我们需要你进行补充。”
“我不知道,我是拍卖到的。那次全场就一条项链上镶了帕帕拉恰。我买来炫耀的,现在还在我家珠宝间里。”
“再想想,有没有同好什么的。”
“没有。”祁蔚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祁蔚……”怀慎伸手欲扯开被子。
“怀慎。”张霁泽叫住了她,“谢谢配合。”他带着怀慎离开,出门时,对张以舟说:“小舟,爸妈说你一晚上没回去……我再给你打点钱。”
张以舟摸了摸耳朵,窘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怀慎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之间看来看去,神色奇怪。直到走出酒店,怀慎还在猜张以舟和那个富家女究竟什么关系。
“怀慎、怀慎!”张霁泽叫了两遍,怀慎才惊觉自己失职了。“在,队长!”
“从祁蔚身边查。她肯定认识戴这对袖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