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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1 / 2)

生日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祁蔚来电的时候,张以舟恰好在开盒子。绘着古老图纹的礼盒由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人开着保时捷送达,其间因为村路不好走,保时捷还陷进了水潭里。靠着路过的热心肠学生们,才把车子给推出来。

戴白手套的男人擦着冷汗,在张以舟询问之前,连连说没关系,这属于工作损耗,公司会报销修车费用。

张以舟打开礼盒,里头是一套深黑的高级定制西服,搭配了领带和胸针,甚至有方巾、袖箍、袖扣、领夹、领撑。衣服上骚/包地放了一支暗红色玫瑰。

“试试合不合身。”祁蔚说,“我猜的尺码,要是不合适还能改。”

“这是做什么?”

“你有美国签证吗?”祁蔚反问。

“有。”

“我给你订了一张一周后的机票,你来西雅图待两天。”

“没有假期。”

“你自己想办法。”祁蔚说,“我30号法定结婚年龄生日派对,你穿着这身过来,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很多人参加?”

“二三十吧。你嫌吵的话,可以不参加,但是要到。”

“以什么身份?”

“你说呢?”祁蔚说完就挂电话了。

她总是这样,不由分说闯入,毫不留情离开。自从上次空投过来之后,她时不时联系一下张以舟,比如打个视频过来,也不怎么说话。张以舟读文献、写论文,她写作业,看书。

挺神奇的,张以舟之前以为她不爱读书,甚至对她有点“纨绔子弟”的偏见。但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还蛮专注,带一副玫瑰金薄眼镜,可以一次性看四五个小时的书。有时看点什么深奥的商业理论书,忘记还开着视频,当着张以舟的面就开始抓头皮,头皮屑掉一桌子。

有时她也告诉张以舟她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她每周都有“宴会”——张以舟统一理解成宴会。比如哪个奢侈品的客户晚宴,或者是名人的酒会,有时是她朋友约去灯红酒绿的地方吃饭,总之没一天闲着。

张以舟大学里每周也有像《哈利波特》里头那样的长桌晚宴,学生必须穿晚礼服,打乱落座。校长或者院长领头,穿上学士服,举着学院旗帜入场。开宴后,著作等身的教授们会手握高脚杯,努力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大陆学生亲切交谈,大陆学生则用蹩脚的粤语回应。

按说这规格看起来已经远比大陆学校更精英化,但和祁蔚发来的照片一对比,好像连“精英”的门槛都没摸着。以金钱为界限划分出的等级,就是这样泾渭分明。

偶尔张以舟会有一种,他们正在打破隔阂的错觉。不过这种错觉时候不多,祁蔚在营销公司实习,工作时间没空理人。加上八月底,祁蔚开学了,更没空了。吃喝玩乐学,她的日子满满当当。

而张以舟工作和学习兼顾,也没空找她,他尽力回复祁蔚的大多数消息,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对大多数人,他忙起来,就会忘记回复消息。那些向他伸出橄榄枝的女生,就是这样被他磨灭掉了兴趣。

祁蔚对他而言,是有点不同,但只能算他生活里偶尔的水花,没有她,他还有很多别的水花。最开始的身体上的快感也渐渐淡去,燥热的夜晚不再为记忆所扰。这就是感官激情,来的快,去得也快。

他们各有投入的事情和热爱的事业,所以生活从来算不得单调。现实并非如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少了谁,谁的日子就平淡如水,寡淡无味。

所以,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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