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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2 / 2)

张雪时给他发了几张照片,是埃塞俄比亚的小孩,很可爱,但是面对镜头充满了警惕。

张晏泽给他发了三个字:到了么?

估计还在生气。张晏泽有两位警校同学在禁毒行动里牺牲,他对毒品恨之入骨。

但祁蔚不会违法。

张以舟想起浅沙湾那些彩色的房子,还有水蓝色的裙边。他打开祁蔚的微信对话框,打出几个字,又删掉。

倒是两个小时后,张以舟在小桌上写论文时,祁蔚发消息来了,她给张以舟看她吃的早饭。张以舟擡头从纱窗望了一眼电风扇不停歇的夜晚,再一次意识到,他们之间隔了15个小时的时差。

“你在干嘛?”祁蔚问。

“写论文。”张以舟回答。

“什么论文?”

“GlobalIificialtelligencedevelopntstatandapplicatioation2014,forecastto2019。”

“……幸好我不是只混华人圈,不然连张博士的题目都要看不懂了。”

“还没毕业,别叫博士……”

“哎呀,早晚的事。”

“承你吉言。”

“你什么时候睡?”

“过会。”

“OK.”祁蔚说完,一个视频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张以舟接起之前,下意识先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随后才点开。“有事?”

“没事啊。”镜头里,祁蔚一边往炒粉里加醋加胡椒,一边架好手机。“你把手机放一边……不是让你镜头朝天花板……对,前置镜头朝你,然后你可以继续写论文了。”

张以舟明白祁蔚的意思了,但有点不自在。“咳,这是不是太……”

“太暧昧?”祁蔚接茬,“咱俩这床/上关系,都已经越过暧昧阶段了。我没让你视/频洗//澡就不错了。”

“……”张以舟挂掉了视频。

祁蔚又打了一个过来,张以舟继续挂掉。

“敢挂我电话的男人不多了。”祁蔚打字过来,“张以舟,你又引起我的兴趣了。”

张以舟直接就不回复了,气得祁蔚倒多了醋,只得让阿姨给重新炒一份。

张以舟这边,摸着耳根,盯着电脑屏幕许久,才打出几个字母:QiWei。这论文没法写了,张以舟合上电脑,倒掉泡脚水,躺上了床。

这里的夏天太漫长了,暑气像一锅浓稠的粥,溢满整个香港,任人怎么搅动,都搅不起一点风。电风扇咯吱咯吱地响,窗下的野沟里还有田鸡叫个不停。张以舟累了一天,却被吵得睡不着,分明以前都已经适应了。

他在热气中翻个身,酒店里的夜晚便趁他松懈,偷袭到了眼前。

“还痛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熟悉,却异常陌生。

“这样可以吗……嗯,我抱你起来……不去房间?靠窗?外边会不会有摄像头……知道了,祁总……怎么哭了?我?只是生理性的……不准笑……抱歉,我弄太重了……可以动?……还好吗?……烟?别抽了,不健康……那、再一次?”

为什么只回忆自己的声音?因为张以舟不敢回忆对方。那会让他理智失控,放任感官上瘾。

张以舟一向理性。他每天起床时都会在脑海中过一遍今日事宜,几乎不做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从上学到生活,每一步都规划得井井有条。他坚定地执行自己的作息时间,优秀地完成课业和工作。但祁蔚让他一次次改签,改计划。她并未强迫他,这却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以舟并非单身主义者,有合适的人,也可以谈恋爱。问题就在于,之前没合适的,现在……似乎更不合适。但脑子并不时刻管控感官,荷尔蒙不顾合适与否,它只顾瞬间的刺激性。

对祁蔚而言,张以舟更加不合适。她脑子很清楚,他们只有赤//身/o裸//体时,才最适合双方。尽管比张以舟小六岁,但她比他更懂利弊,所以她只要留下利的部分,只想在床上/尽//欢,而拒绝半点可能的负担。

祁蔚是赤/裸/裸的利己主义者。

张以舟想到这,忽然生起了闷气。他把祁蔚的微信找出,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