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蛋糕,没有长寿面,倒是有一碗暖身子的人参鸡汤。
沈泽清的生日当然不愁没有人给他过,定是高朋满座,急管繁弦。
沈老爷子在沈家为小儿子大摆生日筵席,带梁矜登门露面,岂不是成了砸场子。
梁矜不想去,也去不成了,少了他的蛋糕蜡烛和长寿面。
她拿出给沈泽清的生日礼物,寒冬腊月的溶溶暖光下,梁矜穿得毛绒绒,声音轻柔地像是红烛上的那簇火苗。
“生日快乐。”
领带被拿出来,是较暗的烟灰色,不过分厚重,反而让人觉得是极致的淡雅。
沈泽清同时动用了两只手,如墨的剑眉紧着,看不出松快的痕迹。
梁矜本来自信满满,因为沈泽清凝重而严肃的神色,疑惑得心里发虚,“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挑的礼物虽然说不上多有新意,但是讲究一个稳中求胜,颜色也是中规中矩,符合沈先生穿戴的调性。
凭梁矜的性子,绝对不会花自己给的钱买礼物,沈泽清猜到她大概是把打工挣的钱全都花光了,就为了一个生日礼物。
沈泽清豁然溢出一声笑,“喜欢,我喜欢的。”
他心疼和可惜,但是意识到自己被梁矜偏爱的那刻沈泽清还是笑出了声。
像是将要冻毙风雪的人,终于找到了燃烧的火堆为自己取暖,而沈泽清也找到了一丝梁矜在乎他的痕迹。
无比确定的在乎,胜过燃烧的火堆。
“你喜欢就好。”梁矜忽反应过来,曾几何时,一直都是沈泽清这样跟她说这样的话。
到现在她也送给了沈泽清喜欢的东西。
沈泽清仿佛是一个为孩子奉献一切的家长,他付出后得到了孩子的回报,却担心孩子花了太多的钱。
梁矜没想过用廉价的东西敷衍他,即使那样沈泽清也会很高兴,但是似乎只有这条花了大价钱的领带才能出现在沈先生衬衫外。
沈泽清不想做一个扫人兴的男朋友,他说领带的颜色挑得极富有审美意趣和艺术性。
他老是夸大其词,用些顶正式的词,梁矜笑说:“我不会打领带,你教我打。”
她今天格外地平易近人,如同开得芳华正盛的玫瑰花用丝绒般质地的花瓣蹭着人的手心,带着香气的柔和。
沈泽清拿下原有的领带,用梁矜送的礼物打个一个温莎结。
接着他不厌其烦地解下来,递到梁矜手里,沈泽清对面前聪明的女孩持有绝对的自信。
不用一遍遍地言说,只有一次演示,梁矜就可以给他打一个标准的温莎结。
果然,拥有一双漂亮灵活手的梁矜拿起领带,如水流的烟灰色缠绕于衬衫的白,以优雅的姿态装饰在沈泽清的颈间。
大功告成之后,梁矜调整着自己的杰作。
她站着,沈泽清坐着,低头俯视的时候可以一眼望进黑檀木般的眼睛里,那里藏匿着宝石的光泽,又比宝石珍贵。
梁矜的后腰环绕着沈泽清的手,并没有完全贴上来,只是怕自己摔倒,刻意地远离着。
沈泽清握住梁矜的手,轻轻地放下去,她精益求精近乎苛求完美。
但是已经够了,这是最好的一件生日礼物,不用应酬,没有装腔拿调和人情世故的生日。
原来两个人,一碗汤,一条领带就足够抵过喧闹的繁华和堆砌的金钱。
沈泽清没有照镜子,梁矜的眼睛就是他的镜子,眼底映照出一个清俊儒雅,温柔至极的沈先生。
开始放寒假的一个清晨,梁矜还是选择穿了衣柜里沈泽清买给她的衣服。
断然转变了风格,穿从箱子里收拾出来的衣服,梁矜仍然感到可能会被发现的不安。
她提了一个米色的皮包,跟李丽云说要出去一趟,不需要司机接送。
李丽云回梁矜一句注意安全,如往常一样打扫着房间。
吃过早饭,沈泽清已经走了,他忙得很,最近大概无暇时时刻刻地监控着自己。
梁矜的提包里装着去往港城的机票,她今天就要走,避免夜长梦多。
回溪城沈泽清再忙都要来送行,梁矜实在无法转回来飞港城,他站在自己面前就能看出她哪里不对,灵敏得像是捕猎的野兽。
至于回到溪城再去港城,时间就拉得太长了,梁矜赌不起。
她打车到老店里买了点心,跟司机说到机场去。
沈颂年在机场外面等着梁矜,行李也是他送出去的,现在他要把梁矜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