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蝶
院学生会的任务不重,而进到校学生会里几乎每周都要开会。
梁矜的提包里装着她专业课的书,下了课到楼上的阶梯教室开会。
副部长开了PPT,沈颂年站在讲台上简述着他们下一个月要负责的活动,碍于大家都比较忙,他尽量地减短了开会的时间。
部长讲完由副部长补充,梁矜的提包放在桌子里,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昨晚睡觉的时候吃了一颗安眠药,醒来头晕得厉害,好大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会议结束,人也跟着散去。
梁矜仍然低着头,黑发遮住了侧脸,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校文|化部的副部长拔下优盘问沈颂年要不要走,他此刻就想去图书馆占个位置,毕竟那里方便借书。
沈颂年让他先走,自己走到了梁矜跟前,招手道:“梁矜,你是不是睡着了?”
梁矜的手向后捋了一下头发,她被像是被这声音忽然惊醒一般,“没有,我没睡着。”
已经结束了,她想。
显然梁矜在开会的时候没有专心,可沈颂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变化上,以往的梁矜听什么都认真,更不要说是跟自己有关的任务安排。
遗漏了学生会布置的什么事项,跟大家都不好交代,虽然都是同学,当着面没说什么在背后都要骂的。
沈颂年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梁矜说着拉出了她的手提包,装了书和其他物品,拉链也没有拉上。
沈颂年就站在桌边,中间的一条走道狭窄,脚底还有陡峭的台阶。
梁矜的神色不太清明,一心要出去,低着头撞到了沈颂年的胳膊。
她的包应声掉在地上,专业课的书掉出来一半,还有一个瓶子砸在地上,那响声听着像是塑料瓶撞上了瓷砖。
瓶子落地的声音在空荡的阶梯教室里响得持久,沈颂年的胳膊吃痛,意识到因为自己没及时躲避而让梁矜撞到了,东西也掉了一地。
“对不起,梁矜,你没事吧?”
沈颂年懊恼着,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倒霉体质,怎么梁矜一遇见他就倒霉。
“我没事,”梁矜再次强调,幸好她没跌倒在地,否则要顺着楼梯滚下去了,“这次是我的错,走得太着急没看见路,把你撞了。”
她揉着撞痛的肩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把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不争这个了,”沈颂年主动地弯腰把书塞进去,然后把包给梁矜,“拿着,你检查检查,希望没有东西摔坏。”
他记得地上还掉了一个塑料瓶子,一双眼睛在桌底巡视一圈,果然在地上找到了,那个白色的瓶子已经滚下了两个台阶。
梁矜咬着唇,她慌张地把书包放下,争着要去拾起那个瓶子,“别去,那个我拿就行。”
“不用,我帮你。”沈颂年抢先一步把瓶子捡了起来,那东西竟然是一个药瓶,他好奇地瞥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沈颂年的目光被明晃晃的几个字吸引,氟西汀。
巧的是,他冥冥之中了解过这是治疗什么疾病的药物。
“给我吧。”没等沈颂年给梁矜,她就自己夺了过来,瓶子里的药片哗啦,被掩饰般放进提包里。
沈颂年不能确定,他掏出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了药物的名字,搜索出的页面几乎被医生的照片占据,“精神类”“抑郁”这几个字频率高得出现在每个段落里。
沈颂年的大脑有些短路,可他还是立即叫住了将要离开的梁矜,“梁矜,你等等,你不要走。”
梁矜跑不过对方,沈颂年跨过两个台阶就追上了她。
“那是药,对不对?”
梁矜护着自己的提包,似乎很生气他暴露了自己的隐私,“就算是药,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会吃药?”沈颂年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他仅仅下了个台阶就脸色发红,“你告诉我原因,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能相信梁矜居然在服用药物,好好地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难怪刚才神志恍惚,眼神也不清醒。
“没什么原因,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梁矜往前一步,她语气冷了,“让开。”
命令一般口吻足够听出她的生气,沈颂年反而张开了双臂拦着不让梁矜走,他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听到个答案。
梁矜见他如此地顽固,迎难而上地挡住了自己的前路,于是推着沈颂年的手臂非要离开。
结果在发现推不开后,她终于忍不住让情绪外露出来,眼角落了行泪。
梁矜慢慢地蹲下去,埋着头,极轻的哭泣声,听得人抓心挠肝。
沈颂年陪着他一起蹲下,早知道不挡着梁矜了,她现在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