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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蝶(2 / 2)

沈泽清的付出张明晗看在眼里,先生跟梁小姐在一起,张明晗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此刻温和的沈先生确实有了温度,仿佛是初春时候湖面上即将化成水的雪,雪下流着早春的湖水,连雪摸着也是暖和的。

“明晗,我有些担心,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担心。”沈泽清察觉出梁矜的不对劲来,似乎有什么暗地里摇摇欲坠,即将崩塌下来。

张明晗想劝说沈泽清,但是以沈先生的性子未必会听,“梁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如我去查一查。”

沈泽清朝落地窗外看一眼,昏昏沉沉的暮色,“不用,她不喜欢我过分干涉她。”

他要学会让步,梁矜才能多笑一笑。

离别是在清晨,沈泽清在家里拿了一件外套搭在手上。

十月是初秋,但是吹了空调总归要冷。

登机之前,沈泽清给梁矜穿上外套,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

不时有风扬过,吹着梁矜披散的头发,微微吹拂的鬓发,和那双墨水晕开的眼睛,在蓝色调的清晨里像是绘在瓷器上的画。

沈泽清抚摸着梁矜的眼下,她的脸色红润多了,也不似前段时间那么瘦弱。

于是,他微笑着送梁矜离开,嘱咐着她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走到登机口,梁矜忽然回头,朝沈泽清笑了笑,说自己都记住了。

回程的飞机沈泽清也都已经安排好,张明晗订的是舒服的头等舱,这趟旅程,梁矜什么也不用操心就顺利地回到了家。

田芝已经搬了出去,她在亲戚眼里已然成了一个无法理喻的疯子,毕竟谁会在丈夫发达以后还要闹离婚,那跟傻瓜有什么区别。

平时闹闹还好,哪有到这个年纪要动真格离婚的,二婚都不好再找。

家里的房子有梁伟和梁晨住着,梁晨不在家,梁矜只能一个人提着行李箱上楼。

“爸爸,你在家啊?”

梁矜把行李箱搬进家门,瞧见梁伟坐在沙发上,开着灯,似乎是专门在等她。

平时不该在厂子里的办公室坐着吗,为什么一早就在家里等着自己了。

梁矜放好行李箱,没急着收拾,在一边问梁伟要自己国庆节回来的原因。

“你还有脸说?”梁伟从沙发上站起来,仿佛是在工厂里训斥工人一样训斥女儿,“我为什么叫你回来,你心里不清楚吗?”

梁矜咯噔一下,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父亲将她叫回家里怒斥。

看女儿不说话,梁伟立刻觉得嫂子张翠岚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供你读了十几年的书你都白读了,难道燕京大学教你让父母丢脸?”梁伟站在梁矜面前,整张脸的皱纹都是加深的,“你是不是跟一个姓沈的男人在一起了?”

原来是知道这个了,梁矜赶回家里,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先受到亲生父亲的一通审问。

“是。”事实如此,梁矜没什么可狡辩的。

或许梁矜自己都没料到,梁伟甩了一记响亮的巴掌给她。

巴掌声在室内震耳欲聋,梁矜错愕着,她掐着双手没去捂着自己的脸,而是笔直地站着展示打出的巴掌印,眼眶溢出了泪水又被她硬生生地逼回去。

“你知道家里人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的钱都是那有钱男人给的,简直丢光我的脸。”梁伟打完,气愤道:“你干什么不好,跟一个社会上的老男人。”

难听的话还有,梁伟说出的已经算是轻的,自己培养的清清白白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叫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是谁说的?”梁矜看向父亲的目光锐利,“你就任由那些人诋毁我吗?你还配做我的父亲吗?”

脸上的疼痛未消,心更是冷得厉害。

梁伟永远都在乎他的面子,以往的梁矜是他教育成功的奖章,而现在的梁矜则是他教导无方的耻辱。

“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跟我讲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支持你妈跟我离婚,你让人家怎么看我,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离婚在梁伟的眼中就是丢人,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梁矜感觉到接近窒息的委屈,她脸上仍旧火辣辣地疼着,“你只在乎你自己,爸爸,你只在乎你自己。”

人家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叫梁矜不要想着高攀他们沈家,关键还是张翠岚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因为儿子的处罚消沉好一阵,知道以后打了鸡血似的要把梁伟一家踩进泥地里,让周围的亲戚都看看京大的优秀学生梁矜是什么货色。

梁伟一甩手,“我不管,你马上跟那个人分了,不要再联系。”

他们家里不需要女儿高攀有钱人,等到梁矜毕业,他自会安排合适的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