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脚趾起了水泡,实际拿个烫伤膏就行了,但是照看病的流程,他们要去挂医生的号,不然护士没法照着单子拿药。
梁矜的头发蓬松着,简单梳了几下,下巴的苍白却遮不住。
医务室的医生看病谨慎,开了一张挂水的单子,让梁矜挂半天水,后续吃药还是挂水再说。
没吃早饭,梁矜竟然也不觉着饿。
胃里没有食物,悄无声息地分泌着胃酸,她只得用力按了按胃部。
沈颂年在贩卖机里买了个面包,梁矜交了单子,在挂水区准备挂水。
知道她不会要,沈颂年依旧把手里的面包递出去。
梁矜没接,一双疲倦的眼睛睁大了些,她的嗓子疼,没说出一个字,沈颂年就颇有先见之明地将面包塞到她怀里。
“梁矜,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和他说?”
沈颂年每次见梁矜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于心不忍,又觉得她太过要强。
就算是不接受他的帮助,为什么生病也不找小叔叔来照顾她。
梁矜戴着口罩,声音沉闷,“你觉得他很闲吗?”
面包被氮气撑得鼓鼓的,沈泽清莫名生了气。
“沈颂年,我不是玻璃,一摔就碎了。”梁矜的手搭在扶手上,蓝色的橡胶带子逼出她的血管,“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好。”想到舍友还需要人搀扶着走回宿舍,沈颂年泄了气似的,“梁矜,你不知道。你麻烦人,只会让帮你人的开心罢了。”
金属针头扎进铁青的血管,深红的血液涌出,梁矜擡头,见沈颂凝视她说:“如果有需要,我也能帮你。”
打完针,梁矜中午走不动去食堂的路,到底是把沈颂年的给她的面包吃了。
别人送的东西,她也不好打着自己的名义送出去。
感觉好些了,她就去教学楼上课。
一包纸巾用了大半,梁矜喝了一大杯热水才惊觉不妙。
晚饭过后,沈泽清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回学校后怎么样。
寒暄的一句客套话,梁矜沉吟了下,那头沈泽清拿近了手机。
“是不是生病了?”
梁矜点头,红肿的嗓子沙哑。
“明天再去医务室挂一天水,吃两包药就能好了。”
苍白的措辞显然没打消沈泽清的顾虑,他安抚着梁矜,让她尽量不要说话了。
沈泽清:车到东门了,简单收拾东西出来
梁矜没预料到他那么大的架势,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随便收拾了要用的东西。
吴若灵吃惊,“梁矜,你生着病要出去啊?”
“出去住几天,放心有人照顾我,病好我就回来了。”
梁矜打了个喷嚏,抽一张卫生巾擦鼻子,擦得鼻尖通红,险些要破皮。
吴若灵说好,给梁矜开了门送她出去。
这时候,梁矜本人和宿舍里的舍友一样,以为病好了就会回来。
告别往往藏在不经意处,吴若灵送梁矜离开,突然想起来到了门禁时间保安不会放行。
她发信息给梁矜,怕人白跑一趟。
梁矜在东门报了名字,保安立刻给她放行,门口的商铺都关了,剩她一个人过马路。
发信息给吴若灵,书包带压得梁矜肩膀痛。
车门被打开,沈泽清坐在驾驶座,扯了一条毯子盖在梁矜膝盖上。
车朝着医院的方向,梁矜似乎是病得严重,系上安全带就靠着椅背睡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沈泽清带梁矜看病并不需要走繁复的流程。
抱着人走的路上,轻微的颠簸让梁矜醒了,捂着口罩说要下来。
沈泽清弯腰碰着梁矜的额头,一路上走得急,他只顾着把人往医院送。
感冒发烧不值得焦虑,可沈泽清一直默默无言。
检查结果出来,情况不容乐观,拍的片子下打了几行小字,是肺炎。
医院立刻给梁矜安排了病房,一间最好的套间。
树深蝉鸣,病房里一点燥热都没有,或许是医院有太多生命失温。
梁矜已经被安置好,她的头埋在枕头里,“你不回去吗?”
回去又能怎么样。
沈泽清要了一根发绳,替梁矜扎起了头发,他不怕她的病气传染给自己,低头吻吻女孩的额头。
他怪他自己,为什么昨天不打电话。
“矜矜,我在这里,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