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静静地躺着,粉色的唇瓣抿起一个笑,如梦似幻。
沈泽清一贯高高在上,为何对梁矜一见倾心,万乐菱如今再理解不过,
万乐菱的手抚了抚梁矜的秀发,只用最柔软的指尖。
梁矜的发间充斥着万乐菱护法精油的味道,她擡手拽了拽枕头,娇贵的丝绸料子,花都难锈上去。
“我真怕把你的枕头勾丝了。”
万乐菱摸了梁矜的头发,心满意足地解释说:“沈芳菲女士生活精致,她说丝绸的枕头可以养头发。”
插了一句闲话,她又引回正题,“你和沈颂年怎么办?”
梁矜侧身,对着万乐菱,“我不喜欢他,还能怎么办?”
自己已经跟沈泽清在一起,就是以后不资格被他叫婶婶,也得远着保持距离。
“也是,”万乐菱的手指勾着头发绕圈,“我想,我要是跟他说了,他也不相信。梁矜,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喜欢一个人,被人拒绝都多少次了,依然不折不挠地要贴上去。”
有时候,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苦恼。
梁矜平静的生活似乎都搅成了一团浑水,分身的余地都没有。
“拒绝的话我都说够了,你劝劝他,他应该可以明白。”
万乐菱的脑袋蹭着枕头摇了摇,“沈颂年被小舅舅送回家了,大舅妈一定知道他惹了小舅舅发脾气,回去要骂他的。”
梁矜的手指揪着被子,手下触感轻薄,她忽然意识到这布料的精贵,手慌忙地松开。
万乐菱看出梁矜情绪不是太好,拿出护发精油问:“矜矜,你来一点吗?我每晚睡前都用精油抹,头发还不如你好。”
梁矜坐起身,接过万乐菱的瓶子,挤出一点倒在手上,“干嘛这样叫我,肉麻。”
万乐菱笑,“小舅舅天天都这样叫你,我觉得你应该习惯了。”
“哪有,”梁矜抓着头发,她低头,“说实话,我没想跟沈泽清长久地谈下去。可能没等到我读研,我们就分手了。”
“怎么会?”梁矜分明是一个性格坚韧的姑娘,怎么在恋爱方面如此消极,万乐菱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我外祖父不会同意你跟小舅舅在一起,但是以后谁也说不准,家里介绍的柳姐姐,小舅舅也一直没同意。”
梁矜拉下她的手,微微一笑,“你看见我掉眼泪了吗?不要拍了。”
万乐菱伸个懒腰,嘟嘟囔囔道:“天黑嘛,看不见正常。”
两人重新躺下去,梁矜今晚已经算是熬夜了,她安然地躺着,仿佛是入睡了一样。
万乐菱叫她的手顿住,不确定她有没有睡,轻声说:“我原来不信颜江说的话,是因为小舅舅从来就没喜欢过人。我想,他大概是第一次动心,楼上那幅池塘你多看了两眼,他都要叫我过来问你是不是喜欢。”
梁矜的后背平坦,万乐菱等了一会儿,一阵沉默,她只好也睡了。
黑夜里,万乐菱没有看见,梁矜抹了一下眼角。
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没有相爱没有未来,梁矜甚至于不敢说给妈妈听。
沈颂年追求过的梁矜,转眼居然跟沈泽清谈了恋爱,恐怕学校里的人也会觉得她水性杨花。
梁矜不担心自己被他们怎么说,可她讨厌那些偏听偏信的人找上自己,整日扰得她生活都不安宁。
第二天早上,梁矜坚持要走,万乐菱也没法留她。
草坪上疯长着的叶子,晨露慢慢干涸。
万乐菱开车送梁矜去书店兼职,晚上她又要去机场接罗语回国。
接风洗尘的宴会定在了颜江的院子,罗书语安放了行李,没跟学校的大巴回去,到家时差都没倒,就跟万乐菱去吃饭。
万乐菱走在前面,揶揄道:“怎么今天这么积极?以往你不是要躺尸几天倒时差吗?”
“还不是你,跟我说沈泽清跟梁矜在一起了。”罗书语拉着凳子,“你都不知道,我脑子直接都炸了,幸好我那天已经比完赛了,不然影响心情。”
万乐菱径直去棋牌室,开了门,跟当成自己家似的,“颜江,你在里面吗?”
颜江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叫什么呢?打牌。”
“别打了,我有事跟你说。”万乐菱倚着门,站在那里也不急着吃饭。
颜江扔了烟头,警告一圈牌友说:“不许偷看,逮到了剁手。”
一群吊不郎当的公子哥,放荡地大笑骂他。
“怎么了,姑奶奶?”颜江关了门,“您叫人能不能有点礼貌,我大你一辈,得叫叔叔。”
万乐菱嘲笑,“什么叔叔,你就大我几岁。”
颜江连连叹气,“敢情还是我好欺负,我见你叫沈泽清叫得挺亲热。”
“别说这个了,正经点。”万乐菱靠过来说:“我昨个看见了,你是没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