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这里睡。”梁矜斜着腿,放松了力气,叫着依睡在她肩膀的沈泽清。
“嗯,矜矜乖。”沈泽清埋首深嗅着梁矜的露出的皮肤,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适的淡香。
梁矜坐立难安,寻靠着沈泽清的胸膛,一鼓一跳的心脏,穿过了厚实的血肉,听得她自己也犯困。
“喝了多少酒?”她捂着唇瓣打了个哈欠,喝得醉成这个样子,非要抱着她睡。
沈泽清的唇瓣蹭着梁矜的发丝,偶尔含着湿热的潮气蹭过她的颈窝,“席上人多喝得就多了,下次会少喝一点,不要担心。”
梁矜后背僵硬,“我没担心你。”
沈泽清笑说:“你没担心我就不会问了,我知道小孩子最爱口是心非。”
梁矜沉默,他二十岁时,自己还在上小学,如果是那是的她也可以被沈泽清叫小孩子。
豪族大家人口众多,沈泽清膝下常常有一堆小孩子礼敬他为长辈,可梁矜不是,他的纵容让她成为了一个叛逆的孩子。
梁矜晃了晃沈泽清的胳膊,“不要在这里睡觉了,你该回去了。你要是起不来,我跟张秘书打电话。”
说着她试图伸进沈泽清的口袋去掏手机,“密码是什么?”
沈泽清报了一串数字,由着梁矜打开自己的手机,电话簿上滑不到底的号码,用业内专用语言标注,她觉得奇怪又看不懂。
规整的口袋被人伸手放入了东西,沈泽清侧开脑袋,凑到梁矜脸前问:“怎么不打了?”
“我打了,他是不是也不会来?”毕竟知道梁矜陪着沈先生,张明晗怎么敢去越俎代庖。
沈泽清像是醉得不轻,甚至连这也能夸奖,“矜矜真聪明。”
他将梁矜动作轻缓地放下来,踩在地上的脚步稍稍得一晃,不忘牵着梁矜的手放在唇边吻吻,“今天装不认识我,你得要亲自送回去。”
梁矜穿着一件基础款式的裙子,整理着裙摆,“你想把人吓死啊。”
沈颂年、万乐菱以及沈泽清的同辈沈芳菲都在房间里,梁矜说出自己和沈泽清是男女朋友关系,她都想不出来那场面会有多混乱。
两个小辈一个要叫小舅妈,一个要叫婶婶,霎时间还跟沈芳菲成了同辈。
梁矜抚平裙摆,蹙眉说:“走了。”
顺着万家的廊道穿行而过,沈芳菲在拍卖行买了许多西式风格的风景画,使得各个走廊里的画多得数不清。
梁矜恰好见到一幅跟万乐菱带她看的那幅是同个作家的作品,宛如赶路人见到了惹眼的蝴蝶,让她分心去端详几眼,不多时,她又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沈泽清问:“在看什么?”
“这学期选修了一节美术鉴赏的课,这幅画和《池塘》都是一个画家画的作品。”梁矜随意道。
“你在国外潇洒,我还要在这里应付亲戚,差别大得不是一点。”万乐菱经历了跟长辈的促膝长谈,跟远在国外的罗书语打远洋电话。
“我去国外是比赛,熬夜熬的得头都秃了,不然为什么都这个点了,我还能跟你打电话,你也不算算时差。”
万乐菱的注意力被沈泽清和梁矜打断,她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双眼无神地说:“我有点事,我挂了。”
不等那边罗书语急得要骂她,万乐菱的手机直接关上了。
梁矜稍显局促地撒开手,与沈泽清拉开距离,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小舅舅。”万乐菱的手垂下来,指甲扣着屏幕。
这下她也不用绕着弯儿问梁矜了,意外地撞破自己学妹和小舅舅的关系,她缩了缩肩膀,害怕沈泽清拿她是问。
梁矜从来都没有早恋过,而今天她居然能体现一把早恋被抓的感觉。
她知道这天早晚会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一直瞒着,尤其还在同党沈泽清不刻意隐瞒的情况下。
梁矜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的被人发现,她依旧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和沈泽清的关系。
沈泽清被人扔开的手掸一掸袖子,“嗯。”
万乐菱千辛万苦地扬起一抹笑,讨好道:“小舅舅,我送送你。”
她过去和梁矜并肩在一起,此刻梁矜怎么也不能走,不然不就成了自己把人气跑了。
为了罪责不落在头上,万乐菱跨着梁矜的胳膊,“走了。”
沈泽清的脚步沉稳有力,后面跟着两个女孩蹑手蹑脚,仿佛是在学校里犯了错被家长领着回家。
万家的正门外停车几辆车,没走的几个叔叔伯伯,见沈泽清过来起身出车迎接。
头上掺着白发的长辈们,西服西裤在夜色下呈着深重的颜色,将沈先生团团围住。
万乐菱不得不拉着梁矜让开道,她们这样的小辈似乎不值一提。
张明晗见着梁矜顿了顿,很快地去扶喝醉了酒的沈先生,将人护着送到车里。
“叫她过来。”沈泽清疲乏地靠着座椅。
张明晗躬身倾听,自然而然地说:“您要叫梁小姐?”
沈泽清侧视的双眸清绝,似乎又隐着无限的柔情,“今天我让她生了气,不肯饶我的,叫乐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