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一般的白纱扬起,窗外流烟远黛,上好的宣纸揉搓的声响宛如宣泄。
梁矜的口腔遭到侵入,她睁着眼睛,扣在桌面的手在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下都没能起来。
沈泽清扣着梁矜一双手腕的手抽出一只,弯了温热干燥的手托着女孩的后脑,不停地加深着吻,一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沈泽清的领口系到顶,喉结滑动,静脉突起,血液翻流。
春池搅动,是纠缠的水声,令他发了疯。
梁矜裹着旗袍的细腰绷紧,抽长得如花枝沁绿的枝条。
厮磨的唇移开,覆在木台上的手揭离,一处潮湿汗水的手印,坚实的木头此刻成了莹润的和田玉。
梁矜跌撞着,胸口起伏喘气,穿着的衣裙同砚台上皱成一团的纸没什么两样。
西风穿过窗棂,带着阴凉暮气,浇不灭身体滚烫的温度。
冷热交替,梁矜鼻腔涌进新鲜空气,难耐地咳嗽几声,沈泽清拍着背给她顺气。
唇上水泽剔透,是一个人从另一个人唇中夺出来的。
梁矜冷道:“别碰我。”
拍着削薄的后背的手掌柔下来,依旧没有停。
梁矜起身,眼中不乏几分严肃的怒气,两手扯平了腰间的褶皱,一点顾惜之情都没有。
“我做得有些过分了,”沈泽清眸里藏着风雨欲色,唇抿着又咽进一点晶莹,“别生我的气,矜矜。”
他叫着梁矜,轻声的一句呼唤,又像是恳求。
梁矜深知自己就是被沈泽清这样一副柔和的样子骗了,时常对着她温柔,梁矜就天真地当他是如玉的君子。
沈泽清不是什么好人,这点他一直都很清楚。
就算是生气,梁矜也要在他面前生气,不能因为生气就跟自己说离开。
梁矜也不管桌上什么和田玉什么印文,她正色道:“我要回去。”
“回哪里?”沈泽清解开领口的贝母扣,丝绸的领带被粗暴地拽下来。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会做的事情,梁矜总算知道眼前的沈泽清跟外表的皮囊差得千里。
“我要回学校,总之不呆在你这里。”
梁矜擡着下巴,挑起的眉目晕着绮丽,一滴生理性盐水此时摇摇欲坠。
“矜矜,不要说这样的话。”
沈泽清的唇辗转出声,扯开的领带绕了几圈,绷带一样缠在手里。
他是有底气跟梁矜横,他们沈家权势滔天,梁矜有预感她若是执意要回去,自己的走读申请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下来。
除了学校,梁矜没有钱去住别的地方,她走投无路,最终的结局还是来投靠沈泽清。
梁矜蹙了眉头,明显地夹着哭腔,她气若游丝,语气透着决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没准备好。”
“不会,我没有想怎么样你。”沈泽清伸手抹去梁矜的眼角的泪,她一哭自己就要心疼,一把剪子绞着心脏抽抽地疼。
沈泽清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梁矜皱皱鼻子,再不情不愿,当初还是她主动来求的人。
沈泽清换了一个问法,如同企图降低问题难度的老师,“我是你的什么人?”
“男女朋友之间做亲密的事情很正常,我们要拥抱,或许要接吻,或者做其他更亲密的事。”沈泽清循循善诱,“都是正常的。”
梁矜已经十九岁了,她虽然没经过情事,但是该知道的东西还是知道。
对啊,他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当初梁矜来求沈泽清的那天不就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但这是她为了能读书做出的献祭牺牲,若一旦真实地触及到,梁矜就成了惊弓之鸟。
“我只是,”梁矜梗声,“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沈泽清,我们认识的时间都还不长,我做不到。”
“不要紧。”沈泽清伸手揽着梁矜,是轻柔的抚慰,不混杂着任何情·潮欲望。
他来教她,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梁矜没做好准备,沈泽清就要一步一步地帮着她。
沈泽清的两根手指理顺了小姑娘揉乱的头发,“都到晚上了,困了是不是?”
梁矜懵然地点头,关节僵硬得像是木头。
“我带你回去睡觉。”沈泽清的手掠到梁矜的额头,轻轻地刻下一个吻。
他牵着梁矜的手下楼,楼下点着的灯笼映在水面,跳跃的烛火连成一道。
送到门前,沈泽清低身,风贴着敞开的领口吹,他道:“晚安,明天见。”
要跟他明天见啊,矜矜。
梁矜沉默,水天相接,灯光葳蕤的庭院里,她顾身,凝神片刻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