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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蝶(2 / 2)

沈泽清的拇指蹭蹭梁矜的脸颊,像是家长关心去上学的小孩子,“记得早点睡,不要总是太用功,你身体不好。”

梁矜下车,路灯拉出她斜长的影子。

走到两步远的地方,玻璃窗降下,梁矜顿住脚步。

“梁矜,回头看看我。”

男人收回了手,说出的话好似有几分细微的渴求。

梁矜回望,她道:“谢谢。”

收礼说谢谢,她的面颊荡漾着笑。

珍珠耳钉在黑发间刺着银光,梁矜的眉眼锋利得美,脸部的线条又柔得要化掉人的心。

昏晦的玻璃窗内,沈泽清的拇指一寸寸拂过他亲吻梁矜的唇,撑着下巴眺着她的背影消失。

京大明月湖的垂柳裁出的叶已有寸长,几个行人不时走过人行道,从图书馆的方向去往学校的面包店吃夜宵。

梁矜上到二楼,耳垂的珍珠耳钉被她攥在手里。

上头似乎有沈泽清吐息过的融融暖意,梁矜想放在手提包里,又考虑到耳钉的精细,不想添了划痕。

走回寝室,有舍友在洗澡,有舍友没回来。

时间不等人,梁矜放下包,坐下来伸出手掌,在放进暗无天日的抽屉前,她把玩着再看了最后一眼。

“梁矜,你回来了。”万清雅头上包着干发帽,她低头一瞥过呼了一声。

“好东西啊。”

被她看见了,梁矜不好再藏进抽屉里。

万清雅的头发上滴着水珠,她不急着去吹干头发,而是耐心十足地琢磨起来。

“什么东西啊?”吴若灵伸伸脖子,然后,她发出来跟万清雅几乎别无二致的呼声。

“梁矜,这是你买的?”万清雅没好意思一直看,双手按着干发帽吸干头发上的水。

“不是。”梁矜没有撒谎,她的经济条件宿舍里人尽皆知,说是自己买的,她们也不会信。

“是有人送我的礼物。”

梁矜点到为止,吴若灵和万清雅倒是十分知趣,“送你礼物的人不仅有经济实力,还挺重视你啊。”

万清雅说完,伸出几个指头,朝两个舍友摆摆,“至少这个数。”

吴若灵的嘴张出“五”,后面跟着轻得不能再轻,“百?”

“想什么呢!”万清雅真想敲一敲吴若灵那没有想象力的脑袋,“我伸的几个指头是位数,价格我也不能那么肯定,所以这几个指头也可能是后面跟着的零。”

吴若灵倒抽几口凉气,项链戒指什么的还说得过去,哪有耳钉贵成这个样子的,不怪她想象力匮乏,这实在是令人想也想不到的奢侈。

万清雅擦着头发回去,这价格让她忍不住磨了磨牙齿。

太高调了,梁矜默默将东西伸进抽屉,手指带着轻抖。

她本来想认真地读完古文,再写自己的论文。

这篇论文梁矜拿给专业课的老师看过,很有希望发表在期刊上,她不可以懈怠。

喝水压了压纷乱地思绪,电脑屏幕前是软皮的笔记本,空白的页面只剩下几页,被人写得满满当当。

梁矜电子笔记和纸质笔记双管齐下,将精力全部用于架构这篇论文上,毕竟这是她以后学术事业的台阶。

所有的台阶都要梁矜自己搬过来打磨好,她一本一本地借了图书馆的书读,整理写下的灵光闪现,努力写出一篇学术性的文章,逮到专业课老师没走的空档,向人请教。

中文系的主任也叫梁矜找过,她说梁矜未来是个可造之才。

夜深人静,梁矜的手机震动一声,唤醒了沉浸在思考里的她。

沈泽清:晚安

梁矜拿着手机,心头想着价值不菲的珍珠耳钉,也跟他道晚安。

梁矜:你买的耳钉很贵吧?

沈泽清在那边换上了睡衣,休闲居家衣服消了他周身的凛冽,但他手里又握着一杯烈酒。

对方正在输入,梁矜擡眼看见那几个字贸然出来。

沈泽清:你把我当成讨债的恶鬼

梁矜知争不过他,可沈泽清这话却描述得准确。

价值不菲的东西在沈先生眼里是无物,因为梁矜,它们才有了价值。离了梁矜,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是。

“晚安。”梁矜又道,将信息删除。

发来信息的沈泽清此刻成了叫梁矜睡觉的闹钟,她觉得,这人可能就是故意叫自己去睡觉的。

梁矜躺在枕头上,手伏在脸颊,又拿了下去。

沈泽清磨着她下颌的拇指,亲过梁矜的唇,又轻又软,缝隙间溢出男人的醇厚的木香烟草气息,烧得梁矜身心滚烫。

梁矜翻个身,望着头顶方方正正遮住天花板的床帘,叹息声在夜里似难眠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