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污染的那一瞬间,意识就会烙印下「不可以伤害川上亚里亚」像这样的铁律。
这种烙印类似于精神暗示。
不受影响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主动放弃控制,二是受污染的人凭借意志力抵御这种精神暗示。
像羂索这种情况,我自然不可能会选第一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只不过——
虽然可以凭借意志力抵御这种精神暗示,但是这种暗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重,再加上我的不死不灭的特性,最后赢的人只会是我。
我不是很确定羂索是否有意识到这点可能性。
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周围发生了变化,空间扭曲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碾压一般,隐隐有种要坍塌的迹象。
——应该是快要醒来了吧?
我在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羂索一副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的表现,在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忽然擡起手按在缝合线上,然后一掀。
眼前的画面很难形容。
敞开的脑壳里长了个亮着大白牙的脑子。
就算是我这个见多了诡异咒灵的人也没见过长成这样的脑子,更别提这脑子还发出我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也就是说——
这玩意是羂索本体。
“好丑。”
梦里的“我”在此刻超越空间的界限与我重叠在一起,她吐槽的内容都是我想要吐槽的事。
羂索真的长得比咒灵还要碍观瞻。
至少咒灵大多数都是长得有鼻子有眼的。
可羂索不是。
他是白花花的脑子上长着大白牙。
“……真的好丑,离我远一……不、是消失在我眼前。”梦里的“我”一直在重复类似于这样的咒骂,羂索则是安静地听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估计他是头一回像这样被人骂。
梦里的“我”骂了有两三分钟,羂索总算是有了新的反应,只不过这反应是从加茂椿树的脸上看到的。
羂索看起来对“我”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敢批判他的长相的事感到非常的无语,没一会就一副失去耐心的表现,叹着气说自己不玩了。
下一秒。
空间扭曲得更为明显了。
我的视角时而是梦里的“我”,时而是第三人,变换多次后,我都有些分不清梦境剧情发展到哪里,只能从惨叫声中判断羂索大概是在试图与我融合。
那么问题来了。
已知:川上亚里亚的血肉具有极强的污染特性,沾染上的瞬间会从精神层面上烙印下「不可伤害川上亚里亚」的暗示,并且这种暗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重。
求证:羂索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本体投放进川上亚里亚的血肉里试图与之融合将会得到什么结果。
答案让我很想笑。
只不过,还没等我看到结局,空间彻底的扭曲成一团,然后砰的一下炸开。
我只记得在梦境的最后,在一片在惨叫声中,羂索那道宛如呓语似的碎碎念非常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即便是醒来后的现在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癫狂。
『亚里亚……』
“亚里亚……”
梦里的声音与现实里在耳后响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身后说话的这人是羂索。
幸好不是。
虽然还没有看到最后,但我能猜到失去这段记忆的原因了,从时间上判断,羂索这会应该已经完全被我的血肉污染了。
即便是仍旧保持着自我意识,但核心部分绝对是被烙印牢牢占据着。
“亚里亚,那个手稍微有点……”
听到这句话,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又顺着夏油杰的视线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此刻正被我牢牢的抱在怀里的手臂。
“稍微有点麻了。”
夏油杰的声音听着有些古怪,嗓子有些哑。
我估计是压太久,麻到了的缘故,于是赶紧松开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松手的速度太快,让夏油杰没有反应过来,松手的刹那我听到一声闷哼。
那是夏油杰。
手就这样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放哪比较好,夏油杰此刻看着像是在忍受痛苦一样捂着脸。
过了一会,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担心,试探着伸手碰了碰夏油杰方才那一直被我牢牢的抱在怀里的手臂,然后问他感觉如何。
“……”
手臂紧绷了一瞬。
下一秒。
“感觉还好。”
我有些沉默地看着夏油杰仍旧保持着擡手捂着脸的画面。
这看起来不像是“感觉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