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
时晚只觉得自己被顾承焰拉住的地方都像是被粘了一层厚厚的烂泥,甩都甩不开。
她被顾承焰拉到一边,刚想开口,冷不丁对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时晚,你知道我在这家医院投了多少钱么?”
时晚抿住唇,没吭声。
“只要我一句话,手术所要准备的必需品,立刻就会紧缺。”
在这儿威胁她。
她爷爷的命,他已经用了无数次来作为要挟的筹码。
“顾承焰,你看看自己,还有一点是人该有的样子么?”时晚压低声音,咬牙道。
“呵。”顾承焰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跟我提一句离婚,这一切就能结束得那么容易?这么多年你在顾家吃的、用的、花的,还有时栋梁这段时间所有的医疗费用,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容许这些一笔勾销?”
“所以你想怎么样?”时晚问。
顾承焰从文件夹里拿了份新的离婚协议书给她。
“想离婚?行,签了。”
上面的条款刁钻,对时晚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落下来点钱要因为签这份协议而全部吐干净!
顾承焰笃定她不可能签的。
于是他勾起唇角,如同刽子手一样等着欣赏她的表现。
“只要我签,你就能确保手术顺利进行,是不是?”时晚看了眼合同上的款项,抬起头来问他。
顾承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看向时晚的眼里都是讥诮。
他不管时栋梁这条命他是不是用过很多次来拿捏他了,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只要时栋梁不死,她有的是破绽让他抓住。
“顾承焰,我们夫妻一场,纵然是虚情假意,却也算是风雨同舟了五年。所以就算是最后散场得难看,你作为时家这么多年帮衬的受益人,在我爷爷这件事情上,必须保留点人性。”时晚很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否则,就算是我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拉着你下地狱!”
她红着眼睛,强迫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容忍和耐心。
在爷爷的问题上,她为了这件事得以保全,已经在顾承焰的面前退让了太多太多次!
既然退无可退,他若是再有后招,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了!
时晚的手紧紧地捏住顾承焰递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她问:“顾承焰,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我签了这个,你就放过我爷爷?”
她害怕面前的男人出尔反尔,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被他轻轻松松就摧毁。
时晚怎么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曾经她那么爱的人,现如今已经半点没有曾经的影子,那些尘封在学生时代的喜欢,到此刻,全都变成了耻辱和畏惧!
“是,怎么,你舍得签么?时老爷子的命换你这辈子的顾少奶奶位置,你稳赚不赔。”顾承焰讥讽地说。
“顾少奶奶?”时晚听到这个头衔,觉得可笑又恶心。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黑色签字笔,在两份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承焰做梦也没有想到时晚会这么爽快!
她居然……这么想离开他?
就连这样的条件她都能接受?她凭什么?!
顾承焰脸色发青地看着协议书上她的名字,额角的青筋都开始暴了起来。
“顾承焰,你真以为这个位置值得我再撞一次南墙么?”时晚道,“下周一早上,民政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