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感觉我们学校怎么样？”
“哎呀，实话实说，第一印象就是美女特别多，哈哈！”
“拜托，你们是霖音，也太谦虚啦。”
“架不住你们人多嘛。综合类大学就是好啊，比我们霖音大了三倍不止。”
“你要是上早八得走二十分钟才能到教室，就不会这么想了。”
“理解理解，深有同感。”
一番商业互捧，万静纯有意尽一下待客之道，指指校门，“你吃过午饭了吗？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是……”
“吃了吃了，不用麻烦，我下次再来找你吃饭吧！”胡彦新忙不叠笑着点头，“来来来，这个给你。”
胡彦新煞有介事提了个公文包，在万静纯注视下，却只掏出一张薄薄的传单：“了解一下，春潮音乐节！我们霖音学生会主办的活动，全霖安市的大学生都可以参加。分很多组别，钢琴，小提琴，大提琴，民乐，流行演唱，什么都有，前前后后要搞一个多月，很热闹的。”
万静纯一愣：“可是……我……我什么乐器都不会。也不会唱歌。”
胡彦新笑容微微一滞，又很快越展越开。
这姑娘演技真差。
幸好他早有应对之策：“你别谦虚了，我都听那天学生会的干事说了。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学生会干事真是……”万静纯把传单塞回去给他，想起那天的事，还颇有些恼火，“我就是小时候学过一点，比赛就算啦。”
胡彦新煞有其事：“哎哟，莫扎特的曲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你别想蒙我啊。”
万静纯渐渐咂摸出点不对：“不是，你……那天你在？”
这人甚至大概率也是周煜的同学？万静纯怀疑。
“那天我不在。但鄙人不才，在学生会混了个小官，这传送门活动也是我分管的，所以精彩录像我都看得到。”胡彦新不疾不徐道来，“其实呢，传送门像是个预选，帮我们去各个高校挖一些好苗子来参加春潮音乐节。这不，我们发现你就很有潜力。”
乍一听也能自圆其说，万静纯还是觉得怪：“有没有可能你看走眼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彦新大手一挥，呵呵乐，“试试呗，很简单的，海选只要提交录像就可以，而且奖金很丰厚的！”
这倒是挺吸引人。
万静纯自知能力有限，礼貌笑笑：“不了。”
胡彦新便来软的：“你就给我个面子吧，看在我那天带你进场的份上。”
“不如……我把钱转给你吧。你要多少钱？”万静纯问。
胡彦新微微瞪大了眼：此人棘手程度比周煜形容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愿意给钱都不愿意比赛。
“谈钱多伤感情。”他叹口气，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唉，我估计你也猜到了，我和周煜是同学。但，其实我……我是……我是自己打算来找你的。”
胡彦新忍住了，最后关头，没供出周煜。
万静纯很是意外，没了招。
“那天……”胡彦新开始瞎编，“算了，传送门也好，春潮音乐节也好，你知道为什么我想办这个活动吗？其实学校内部并不支持我，但我就是坚持要做。我想给最普通的人们一个接触音乐、释放才华的机会。音乐不应该是供奉在神庙里只能顶礼膜拜的宝物，而应该走上街头，走进最广阔的人群中，在最朴实的大地上流转。作为装饰，作为诱因，点燃人们的生活热情。”
胡彦新郑重道：“我从周煜那里知道，你放弃了钢琴。他、他没和我细说啊，但我知道你肯定很不容易，很挣扎。我也看过那天的录像，你就是在那一瞬间，被音乐重新点燃热情和斗志的人。所以，我一定要你参加。我们等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胡彦新巧舌如簧，万静纯成功失语。
万静纯还不知道，她面前这位，是霖安音乐学院出了名能钻营的人物，凭演技情商性格，交游甚广，左右逢源。
其实放弃不放弃，梦想不梦想，光芒不光芒的另说。
至少讲到音乐，讲到对音乐的信仰，面前的胡彦新有着与她截然相反的蓬勃朝气，坚定不屈。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她在此刻确实不想让他失望。
“试试吧。”胡彦新见她动摇，双手郑重把传单递出去，“扫二维码就能报名。”
十几秒的纠结后，万静纯叹口气，接过了。
胡彦新郑重道：“谢谢你。希望能在邮箱里看到你的录像。”
“……好。”
两人道别后，万静纯面无表情，转身往食堂去，心怦怦跳得飞快。
过了饭点，选择不多。她要了碗还剩些余温的绿豆粥，坐下来五分钟，只是盯着传单。
真正搞艺术的学生，就是和他们这种为了几千块工资奔波的俗人不一样的啊。
光这比赛主题和传单设计，万静纯就得领悟一阵。
“春潮音乐节：神迹的复活。”
传单以黑白灰为基调，恢弘大气又不显黯淡，许多模糊白色的背影向灰暗的天空伸出双手，似乎在绝望中渴求降雨。
恰似众生静默，等待希望降临。
万静纯把传单塞进口袋，猛灌了一口粥。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可能海选都过不了，发个海选视频还胡彦新个人情就是。
粥吃得魂不守舍，剩了大半。
等万静纯走了，在后面几排坐着偷窥的胡彦新，半奚落半安慰般，朝某个灰色人影扬扬下巴：“见到了？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