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值日
郑笛很争气。上周五，自封首席导师的万静纯去验收练习成果，她还有好几个地方错音漏拍，细节也没有打磨好。
到了这周二晚上再去，已经能完成得流畅准确，且还算有声有色。
但想要打败唐明磊，远远不够。
受郑笛所托，万静纯在周末试着练了这首曲子。虽然练得不是很细致，还是能看出郑笛很多问题。
“你现在弹的速度是大概140到150之间？”万静纯问。
“是140。”郑笛答。
“开头都还好……但是一到后面的16分音符，节奏就飘了。”万静纯在谱子上圈出几段。
“我、我可能，力量不够。”郑笛说道。
万静纯只好建议：“再用节拍器多练几遍找找感觉。”
“好。”郑笛乖乖道。
“138小节起的那段音色不够清澈，触键距离擡高一点试试。同时注意强弱切换，和弦乐部分配合。”
万静纯演示了一遍，手指像八爪鱼般轻盈机敏，变换自如。换郑笛上手，却不能兼顾灵活和力量，速度降下来才能保证清晰度。
“这一段跨度、跨度大，我，我的手指力量又不，不太、不够……”
复杂的曲子考验基本功，而简单的曲子将基本功缺陷暴露无遗。万静纯只好鼓励：“多练习会好的。”
周四下午，万静纯再次去验收。
上次指出的问题，尤其是强弱平衡上，郑笛改了不少，完成度进一步提高，也更有自信了，但基本功、表现力上的短板依然明显。
万静纯一拍大腿，下定决心请出杀手锏。
她拉着郑笛冲到三楼，敲响了周煜琴房的门。
琴音戛然而止，周煜出来的脸色极其不爽。
万静纯先发制人：“你弹过海顿的D大调钢协吗？”
周煜看清是万静纯，在不爽之上，又升腾起一丝怀疑：“你没弹过？”
“没有。”
“……你怎么考进臻嘉的。”
“靠天赋啊。”万静纯眨眨眼，“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指导一下郑笛。她想去参加纪则那个比赛。”
“不能。”
“等一下等一下——”万静纯眼疾脚快，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唐明磊也要参加！你怎么能眼睁睁看他赢！”
周煜微微歪了歪头，没搞懂这之中的关系：“为什么不能。”
“哎——？”
厚黑学怎么失效了。
万静纯只好伸出双臂，嚣张地摆了个大字：“那这样，你告诉我们唐明磊一个弱点吧！”
“表现力差，缺乏创意和理解。技术的运用僵化死板，几乎感知不到音乐情绪起伏。”周煜脱口而出，甚至说了不止一点。
他试着把门合上，没成功。
“那你再告诉我们一个他的优点。”万静纯不依不饶。
她本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他透露点对手情报也是好的。
没想到这问题直接问倒了周煜。
万静纯低估了周煜的谦逊程度，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愣是憋不出一个唐明磊的优点。
他沉默一阵，一步步走出琴房，无可奈何：
“去谁的琴房？”
“谢谢谢谢！”万静纯本是旁敲侧击，却正中下怀，神转折乐得她笑出来：“四楼四楼，请上四楼，这边请这边请……”
“作为交换，下星期轮到我值日，你替我。”周煜打断她。
就说周煜怎么可能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