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踱步到了无人的开放阳台。
李念知观察着甄丽华的脸色，一边在思索该怎么开口。
可她看不出甄丽华的情绪表情，永远都是那副运筹帷幄的女强人模样，嘴角含笑，自信从容。
甄丽华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李念知，率先说：“你是想跟我说莫骞的事吗？”
李念知一愣，点点头：“嗯。”
“那你想我做什么？”甄丽华单刀直入话题中心。
李念知开口：“我想换个经纪人。”
“你应该知道，”甄丽华停顿了一下，看向阳台下的风景，“莫骞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经纪人，我把他分配给你，是想你的发展更好。”
李念知手握紧成拳，直截了当说：“他并不适合我，甄总，你应该知道的。”
甄丽华不可能不知道莫骞逼她走潜规则，不给她资源，软封杀她。
但是甄丽华却视若无睹，现在却说让莫骞当她的经纪人，是为了她好。
她要怎么接受呢。
而甄丽华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总是有别于旁人，并没有真正封杀她，她为此无法完全恨甄丽华。
甄丽华点燃了根烟缓缓抽了起来，一边看着阳台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今天，我想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特殊。我觉得，我有知道的权利。”李念知的声音清清冷冷。
公司最佳艺人奖，原本应该是徐妮娜的，却也是甄丽华临时改掉的。
为了在众人面前给她足够的面子，为了告诉众人包括莫骞，不要动她，她是被偏爱的。
她明白甄丽华良苦用心，所以上台领奖了，即使面对着那几百双嫉妒得发狂的眼光。
甄丽华缓缓吐出烟气，眼神迷离，她回头看向李念知那张脸，想透过那张脸看到另一个人。
如果解冰还活着，还活着......
“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旧人。”甄丽华缓缓道。
太像了，太像了，那股不肯低头的倔强劲，那股傲雪寒梅的劲......
李念知惊讶：“旧人？”
甄丽华重重吸了口烟，闭上眼睛不愿回想，她闷闷开口说：“我的初恋。”
那一瞬间，李念知仿佛被雷劈中，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甄丽华的初恋，是一个女人？
夜空下，星星稀稀疏疏点缀着夜空，夜幕低垂，让人喘不过气来。
甄丽华将烟头扔在地上，泯灭了那点点烟火，“因为我要跟另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联姻，她就，她就......”
就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那鲜活的生命。
甄丽华从阳台俯视，高处的风景让她想起了解冰当初也该是看着楼底下的众生，如此的决绝。
“我想补偿她，可是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甄丽华盯着李念知的双眸说：“然后，然后，你就出现了。”
她想给李念知最好的，莫骞是公司最优秀的经纪人。
可她，她也想看，李念知和解冰到底有多像。
就是人的劣根性，让她把李念知置于莫骞的麾下，一次次试探李念知是否和解冰一样高傲高洁。
哪怕李念知有一次屈服，她都可以安慰自己，解冰不是因为自己而跳楼的。
但李念知从未屈服，就像解冰从不低头一样。
她俩太像了，太像了。
所以就算莫骞怎么跟她说李念知威胁到了公司的生意，她都没有选择封杀李念知。
两种矛盾的念头，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甄丽华发出了一声叹息，久久的叹息。
“我知道了，”李念知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替那个死去的人原谅甄丽华，所以她没有安慰甄丽华，只是说：“但是，我想换一个经纪人，哪怕是新人都无所谓。”
她离不开风声传媒，就等于离不开莫骞的桎梏，可最起码换一个新的经纪人。
但是，要是莫骞想动手脚，她依旧无可奈何。
甄丽华忍不住又抽起了一支烟，声音沙哑，还陷入在思绪中无法自拔，“知道了，你去吧，等会我介绍导演给你认识。”
“不用了。”李念知下意识拒绝道。
甄丽华背对着李念知说：“你别多想，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只是单纯认识，成与不成，我不管。
离开莫骞，换新经纪人，没有资源，你日后怎么混娱乐圈。
你现在是公司最有人气的女艺人，我自然要对你多上心些。”
“谢谢。”李念知对着那个背影道。
夜空下，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甄丽华迅速抹掉了眼泪的痕迹。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回到聚会上，张海媚朝李念知招手，“过来。”
李念知走到张海媚身边问：“怎么了。”
“跟甄总聊什么了？”张海媚，“忘了告诉你，我跟甄总很熟，不然也不会答应她来这次聚会。”
李念知想起了刚才聊天的内容，还是觉得很震惊，但是选择了沉默：“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我带你认识个导演，刚才说挺想跟你认识，我做个中间人。”张海媚搂过李念知的手就要走。
“海媚！”身旁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