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虽然爱看热闹,但事情发生以后更多地还是想到自己。平心而论,钟琂对沈时因情根深种这件事影响到自己了吗?不仅没有,由于他工作能力出色,跟着他反而能学到很多,虽然平日里严格了一些,但主要是追求效率和质量,不搞形式主义那一套,不抓考勤纪律,没有勾心斗角,更没什么酒局团建。
至于赵广生和汪宇这两个人……即使了解不多,但他们俩被调职似乎都是自己的原因。今天能陷害沈时因,那明天就能中伤其他同事,刘周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能调去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被地头蛇压着最好。
凌志才把刘周平带到最前面,口口声声地问他:“这个人指控我们俩,还有钟琂,说我们都跟沈工有不正当的关系。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刘周平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人家沈工勤勤恳恳办事,得了这么个好下属,我心里只有欣赏,别无其它!沈工更不是投机取巧的人,每天上班比谁都认真负责,报警,这种情况必须报警!”
赵广生急得满头大汗,嘶声说:“跟你们俩无关,我主要是说钟琂。他和那女的绝对睡到一起了,我有证据的,汪宇,你再把纪录片拿出来给大家放一遍。还有他压着你让你道歉那事也说出来……”
赵广生一回头,忽然发现汪宇早就不见了,大约是见势不对,灰溜溜地跑了。
赵云萱站起身质问:“纪录片能说明什么?我们都看过,最多只能证明钟琂喜欢沈时因,他也承认了,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赵广生被逼急了,指着钟琂说:“反正我不管,你们这对狗男女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你必须给我重新安排一个职位,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我是公司元老,你们所有人都该对我放尊重些!”
钟琂不以为意地说:“看来你真是在分公司待不下去了,这倒是意料之中。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们这么怕我,专门等着我要走的这一天过来发难,就想等我走了以后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不等赵广生再胡闹,钟琂自认此事已经解决,他开口说:“会议本来也进行得差不多了,那就散会。”
赵云萱第一时间来到了沈时因旁边,蹲下身递过来一张纸,扶着她低声说:“我陪你出去。”
沈时因还是低着头,一站起来才发现双腿也在发颤,她在重重探究的目光下往外走,听见身后有人在问钟琂:“你真的喜欢沈工?那你是为了她才回来做这个总经理的?”
钟琂回答得很肯定:“对,我是真的喜欢。但你们不要拿这件事去打扰她,毕竟她不喜欢我。”
沈时因刚走出会议室的门眼泪就下来了,她怕被人看见,一个劲地往楼道方向走。赵云萱扶着她坐在没人的楼梯上,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沈时因捂着脸抽泣:“他那些话太侮辱人了……”
“那就是个大混蛋,别跟那种泼皮计较。”赵云萱安慰到一半,忽然也有些无地自容,“既然现在真相都公开了,那我也给你道个歉,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单方面喜欢钟琂,没想到闹了个乌龙。是我浅薄了,只看见你们俩的外部条件……呸,我怎么越说越错。”
“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沈时因抽抽搭搭地说:“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我哭完了就回去工作。”
“行,那你千万别想不开。钟琂都承认是他在追你了,他做什么也都跟你无关,职场关系是敏感,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能分辨是非的。”赵云萱拍了拍她的肩,留下一包纸。
赵云萱一走,四周万籁俱寂,赵广生的那些话好像又变得清晰锋利了起来,回荡在沈时因的脑海里,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原来言语真的能伤人,她把脸埋进膝盖里,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等沈时因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她伸手想去拿纸,身前忽然有一只手将纸递了过来。沈时因还埋着脸,她带着哭腔问:“你怎么又回……”
不对,面前的手掌宽大修长,明显不是赵云萱的。这人将纸放在她的手里,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下,很轻很柔地说了一声:“沈时因,对不起。”
钟琂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到处找了半天,等真的见到人了反而情怯地不敢上前,只好静静地等她哭完。钟琂也特别想抱抱她,但好像不论做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但事发突然,对方又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不知道他们手握什么证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归根结底也不算说谎,我本来就喜欢你,特别喜欢。”
沈时因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她擡起脸问:“你不是要回美国吗?”
钟琂擡手看了一眼表,如果现在立刻出发去机场或许还赶得上登机,可他没有动,“我不走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承受这些。我为了你千里迢迢回来,结果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这样不对。”
沈时因气鼓鼓地说:“我没有需要你。”
“我知道。”钟琂说:“可我想留下来。否则不论我在哪里,只要一想到你就会牵挂。”
沈时因哭得有些脱力,她愣愣地看着脚下,吸了吸鼻子。“事情都解决了?”
“还没有,这事闹得足够大,当然不能轻轻揭过。安保那边正在勒令记者删除视频,一问才知道就是家没听说过的无良媒体,只会博眼球的那种,听说‘实情’之后还在大骂赵广生。公司这边也表明了态度,一定会起诉这几个人。”
“那你呢,”沈时因问:“你真的要辞职?”
“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再想想吧。只是今天一过,我喜欢你的事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就还是走。”
“走去哪里,非洲还是美国?”
钟琂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要走那我就自己开一家公司,在有你的城市。”
沈时因突然笑了,眼睛
钟琂问:“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今天说了好多个喜欢,可能比我们在一起的两年里加起来说得都多。”
钟琂以前很少说情话,也很少表达爱意。正因如此,现在的钟琂才显得那样陌生,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喜欢你,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离你更近。最开始也是我先喜欢上你,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也是我一直放不下你。”
钟琂还在说:“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就算我们真的像赵广生说的一样有过些什么,那也不是在犯错,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们之间的爱没有掺杂孤独、性/欲和利益,我和你从头到尾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