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顾清禾觉得很不适应，有点奇怪，她板正地坐着，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清禾，你们王老师是妈妈的高中舍友。”张莲韵也坐下了，解释道，“等会她女儿也要来，国庆之后就会转学去二中，你们认识一下，虽然她比你大一届。”
事实上，这次清禾能进二中，就是拖了这个高中曾经的密友的帮助，除了清禾三年本事的成绩不错外，也是靠她的关系才把清禾转进二中的，今天就是感谢她的饭局。
要说熟也没多熟了。
她和王丽君经过四年的大学，异地，工作不同，关系早就慢慢淡了，这次她也是因为清禾的事情，才和她再次联系上的，就像她都没见过她家女儿。
不过，近来听丽君透露她家女儿已经转进二中，问其原因，王丽君只是脸色很差，却没说什么原因。只说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她学习，比较安心。
话刚说到这里，说曹操，曹操到。
“妈。”江可儿找到包厢，刚好看到母亲坐在那里，她示意道。顾清禾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
江可儿也看清背着她的人了，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清禾？”她喊道。
顾皎皎一看来人，心脏猛跳，手一送，手机掉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眼神发愣。张莲韵察觉到异样，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顾皎皎慌张道，或许是神情太过慌张了，张莲韵也不好在这个场合细问，但是她察觉到大女儿很奇怪。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是她？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在那个废弃的体育器材室里，在只有浅淡混合黑的光线中，在满是灰尘塑胶的空气里，她对她进行过欺凌。
手心满是汗水，心脏狂跳。
现在她恐惧，恐惧被这个面容清瘦的女生发现，发现到那晚的欺凌者中的一员有她。
最近练舞的时候，耳边总是能响起她的哭声，眼前似乎能再次浮现出这个女生在斑马线上冲过来。
她一万次地设想过，要是没有顾清禾，这个被霸凌的女生被车撞倒了呢？要是她倒在血泊之中呢？
更可怕的是。
如果，她是说如果，顾清禾和她一起倒在血泊之中，倒在那个湿漉漉的地板，鲜血和雨水汇集起来，将大片浑浊的雨水染成刺目的红色，面色渐渐苍白，失去温润的鲜活的生命，犹如破碎的人偶一样，毫无生命力，她会怎么样？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止不住浑身颤抖，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也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在学校的舞蹈教室练得更晚了。
一个人影蹭地站起来，冲出包厢，到洗手间。
女儿突然跑出去，让张莲韵一个大惊，赶忙站起来，“我去看看。”她向好友示意后就跑着追上去。
顾皎皎一到厕所，就对着洗手池呕吐起来。
“皎皎，你怎么了？”张莲韵紧随其后，看到吐得这么厉害，紧张地拍拍她的背。
“怎么突然这样？”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起来？”张莲韵满是心疼和着急，“好像是妈妈朋友的女儿一进来，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顾皎皎边吐边告诉自己，不能慌张。不会被人发现的，那天她都没发声，认不出她的。
还有她现在不能走，这一走，肯定会更加引起母亲的注意，她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
不会被发现的。
包厢内，顾清禾也想看一下姐姐的情况，但是这里总不能留着老师，再说，妈妈也过去了，她只能压下心里焦急的情绪。
“你认识清禾？”王丽君问女儿。
江可儿没想到顾清禾是妈妈朋友的女儿，她激动极了，但是她努力忍住，狠狠点头。“是啊！”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打开。
顾皎皎已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不紧不慢进来，顾清禾直直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
“真是不好意思，皎皎估计是有点不舒服，等会给她点个粥，”张莲韵歉意地坐下来，把菜单递给江可儿，“可儿，没事，你快来看看你想吃啥，随意点。”
饭局慢慢变得热络起来。
等吃完饭后。
出了门口，城市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夜色渐浓。
“莲韵，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再联系。”王丽君在出租车上说道。
“行，再联系。”张莲韵挥手示意，她们快走吧。
“王老师，再见。”
出租车上。
“妈妈，清禾是你的学生吗？”江可儿好奇地问道。
“是啊。”王丽君应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啊，一个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和人聊天。”
“是啊！”江可儿还是没缓过兴奋劲。
她本想说清禾救过她，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了老妈肯定又担心极了，事情都过了，她也转学到二中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顾皎皎竟然是清禾的姐姐！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基本没说话，似乎是很讨厌自己，但是她真的挺漂亮的。
她们同年级的。
她在一中的时候，就知道三班的顾皎皎了，她舞蹈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