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话?
纪霜已经擦好,看了看,干脆把他的袖子先折了上去,别让它沾到刚涂好的伤口,然后擡起头,看向他,语气认真地说:“那我就是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
“你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无所谓……”
到后面她有些说不下去,总觉得他一个人过去好多年并不好过,受伤了也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她突然就不想说了,纪霜重新低下头,闭上嘴,动作很快地收拾好药箱,起了身想上楼,下一刻被人拉住了手腕,又在沙发上坐下。
她绷着脸不想看过去,陈屿白的呼吸却像有实质般落到她耳边,一下一下,让人心神不宁。
过了会,她才听到耳边传来很低的一声:
“以后不会这样。”
纪霜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纪璟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边低头按着手机,边问他们:“这怎么有股药味?”
纪霜条件反射站起身,陈屿白也顺势放开了她的手,自然地往沙发上一靠,和她拉开一点适当的距离。
纪霜抿了下唇,回答:“屿白哥手上有个伤口,我给他擦个药。”
“行。”纪璟从手机上擡起头,挑了下眉,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她:“你给我擦过药吗?”
纪霜这会心情不好,听到这话,也就不太客气地回了句:“你自己不会擦吗?”
纪璟:“?”
“……”
就在纪璟愣神的片刻里,纪霜拿着药盒很快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身边熟悉的气息顷刻间离开,陈屿白擡眼,看着她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眯了下眼:
“纪霜,慢点。”
纪霜脚步一顿,知道他在顾忌她刚刚摔倒的事情,但还是头也没回地,擡脚走得比刚刚更快了些。
纪璟看着这一幕,又愣了会,看纪霜冷若冰霜转身上楼的身影,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陈屿白,有些奇怪:“她吃火药了?”
陈屿白刚刚收回视线,很轻地摇了下头。
……
纪霜回到房间,没再下楼,她倒在单人沙发上,越想越烦躁,过了会又开始反思自己会不会太大题小做,可转念又觉得难过,本来他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嘛,她又没说错。
纪霜越想越难过,一不小心就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赶紧起身,腿压得太久有些麻,踉跄了一下,往窗户外面看去——
家门口的灯映着暖澄澄的光,树叶被剪成碎影,沉沉夜色下,原本停放的那辆黑色车子不见了。
陈屿白已经走了。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又坐了回去,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拿起手机看了眼,陈屿白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消息。
【走了】
【睡醒回个电话】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睡觉?
转念又想,门没锁,估计是纪璟进来看了,再告诉他的。
纪霜顿了顿,犹豫了几秒,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下,那边很快接通。
陈屿白那边很安静,像是特意进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声音低沉,带着回声:
“睡醒了?”
“嗯。”
“本来想等你醒了再走,家里临时有事儿。”
纪霜顿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问他:“什么事儿?”
“不重要的事儿。”陈屿白似乎是笑了声:“吃个饭就回了。”
纪霜放下心来:“哦。”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睡觉?”她又问。
“猜的。”他说。
“……”
安静了会。
男人懒散的声音传过来:“我真不是玻璃做的。”
“……”纪霜憋着口气,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干脆十分霸道地说:“那你以后就当自己是玻璃做的吧。”
陈屿白:“……”
纪霜隐约听见陈屿白那边忽然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叫他,想了想,就说:“你去吧。”
“好。”陈屿白似乎是在往里走,喧嚣声传来,他没挂掉,过了几秒,落下最后一句话:
“应的是前面那句。”
挂了电话,纪霜捏着手机,过了好几秒,忍不住翘起嘴角。
前面那句,不就是——
你把自己当个玻璃吧。
好。
那就好。
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