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闷热的空气里撕扯,白璃这些天在招待所呆的要发芽了,这两天傅临渊好像有事也没回来。阳光透过招待所斑驳的纱窗,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光影,工作人员看到白璃热情:“白同志,你这边交的费用今天就不足了,这边是续住还是?”
白璃走上去“同志,再续五天,多少钱?”
\"白同志五天一共四块八毛钱。\"
\"嗯。\"白璃将钱推过去,忽然瞥见对方胸前的工牌在晃荡——后勤部王桂花,名字旁的红星徽章沾着茶渍。她的视线掠过接待台,看见玻璃罐里泡着胖大海,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墙上\"军民一家亲\"的标语。
\"最近别去办公军区啊。\"王桂花突然压低声音,肥胖的手指在唇边虚点,仿佛怕惊飞了什么。白璃注意到她指甲缝里残留着红蓝墨水,像是刚抄写完报表。
\"出什么事了?\"白璃凑近半步,木质地板在小皮鞋下吱呀作响。她闻到对方身上的花露水味混着煤炉的烟火气,突然想起傅临渊总说后勤部的王干事是\"移动情报站\"。
王桂花一听白璃感兴趣,就和打开话匣子一样,反正这些东西又不是不能说。
\"文工团演出结束那晚...\"王桂花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搪瓷缸里的胖大海突然\"啵\"地裂开,\"张旅长办公室被放了监听设备!还有三团李团长,五团赵团长,听说连烟灰缸都被挖空了!\"
白璃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她想起三天前傅临渊出门时,军装上沾着可疑的泥土,当时他说是在靶场试枪。此刻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像无数根银针刺进耳膜。
\"傅...傅团长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餐具——那是今早从洗漱台缝隙摸出的,当时傅临渊还在浴室刮胡子,水流声盖过了抽屉开合的轻响。
王桂花突然笑出声,眼角的皱纹挤成核桃:\"傅团长啊!他那办公室铜墙铁壁似的,门把手上挂着'军事重地'的牌子,锁眼比保险柜还多!再说了...\"她凑近白璃耳畔,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傅团长马上要调任南岛了,敌特又不傻,监听个光杆司令有啥用?\"
白璃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王姐,这胖大海...\"她忽然指着玻璃罐,\"是从后勤部领的吗?\"
王桂花愣了下,点头时胸前的红星徽章晃出细碎光斑:\"是啊,怎么了?\"
“我想去买点,最近有点上火”
白璃转身时,听见对方在身后喊:\"白同志,军区西门的槐树...\"她没有回头,小皮鞋踏过滚烫的地面。拐过招待所墙角时,她摸出裤袋里的餐具,银色包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之前傅临渊从书房暗格里取出的一模一样。
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白璃忽然轻笑出声。她想起傅临渊总说\"最好的防御是主动进攻\",此刻天边正飘来大片积雨云,将天空染成铁灰色。当第一滴雨点砸在脸上时,她听见远处军区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分不清是演习还是惊雷。回去拿了伞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