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对这个女婿越看越喜欢,一个劲地跟丛娟夸,夸着夸着,转头看见自己土豆皮削了一地的大儿子。
丁慧笑容满面的脸瞬间板起,开始对比拉踩:“你看看人家小白,多沉稳的性子,再看看我家这何扬,干啥啥不行,同是男孩差距怎么这么大?”
丛娟温和地笑道:“扬扬这孩子也很优秀呀,现在是大明星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他好多回呢,唱歌好听不怯场。”
何扬骄傲地挺起胸脯,打土豆皮的手速都变得欢快。
进厨房端菜的何斌听见丛娟的夸奖,哼了声,补刀:“他啊,也就剩那一个优点了。”
何扬:“……”
他感觉自己好像个局外人。
林慕白大概才是他们亲生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团宠的地位一朝被新姐夫取代,何扬很气,去屋里找夏晚晚控诉。
“姐,商量个事。”
夏晚晚正在往窗户上贴福字,偏头问:“说。”
“你下次过年别带林慕白回来,他一来,我们俩完全是对照组,爸妈更看不上我了。”
一边吃糖的何朗举手抗议:“不要,我喜欢姐夫,要姐夫来,哥你太坏!”
何扬摊手:“看吧,连那小不点都倒戈。”
夏晚晚觉得何扬的反应有意思,笑出声道:“你这样,我给你出个招,保证舅舅舅妈对你态度转变。”
何扬抢走何朗手里的苹果糖,丢进嘴里:“你说。”
“带一个女朋友回来。”
“……”
被抢糖的何朗气呼呼地捶了何扬一拳:“哥,你抢小朋友吃的,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何扬:“……”
罢了。
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每对夫妻婚后都逃不开的话题——催生。
尤其是双方长辈都在场的情况下。
吃年夜饭时,丁慧给夏晚晚夹个饺子,率先抛出话题:“晚晚,你和小白结婚也有一年了,考没考虑要个孩子?”
何斌点头附和:“是呀,有没有打算呢?趁着我们身体还硬朗,时间也充裕,你们生下来之后该上班上班,该忙工作忙工作,我和你舅妈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丛娟作为婆婆,碍于儿媳娘家人的面子不好说,见丁慧和何斌开口,她也紧跟其后催促道:“是呀,小白,你和你媳妇有计划吗?”
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觑。
夏晚晚耸肩笑笑:“我们一直在计划当中,估计快了。”
林慕白“嗯”了一声:“我感觉今年差不多。”
几个长辈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于是饭桌上的话题由催生变成给连影都没有的宝宝准备什么东西。
在饭桌上被忽视的何扬,听见夏晚晚准备要孩子,坐正身子道:“姐,你们要生,生个女孩呗。”
夏晚晚嚼着饺子:“为什么?”
“因为外甥女像舅舅,”何扬将手放在下巴处,认真沉吟,“我想看看我的脸长在女孩身上,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
吃过年夜饭,夏晚晚和林慕白没有留宿,小两口回了自己家。
街上行人较少,两人牵手走在路上,看沿途升起的烟花。
绚丽的的花火一朵接一朵,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绽放于漆黑的夜空。
夏晚晚下巴搭在林慕白的肩膀处:“你记不记得咱们高一时候在游乐场看的那场烟花。”
林慕白擡头望天:“嗯,记得。”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从你身上看见了林又鸣的影子。”
林慕白侧头看向夏晚晚。
夏晚晚竖起食指晃晃,神秘道:“但我当时暗恋你,怕你万一真的是林又鸣,知道你曾经当哥们处的青梅竹马对你有非分之,想会被吓到,然后再也不理我了,就没敢找你证实心中的猜想。”
林慕白牵着夏晚晚的手揣进自己外套兜里,失笑着叹气。
“那你是不知道,我期待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等了太多太多年了。”
相认虽晚。
但我们没有彼此错过。
往后的余生皆是你。
——
春节过去,日子恢复如初,一切变得忙碌。
时间一天天过得飞快,漫天飞雪到春暖花开,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清明节那天,夏晚晚和林慕白一起回南风镇给父母和奶奶扫墓。
南风镇对于如今的夏晚晚来说是个伤心之地,她不想多留,扫完墓,她在副驾驶上,让林慕白带她回家。
林慕白握着方向盘,朝南风镇里驶去。
“别着急回,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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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摘自sur微博主页:
我们科室的护士长比我大四岁。
在宁乌镇支援时,她闲暇之余跟我们分享她家里两岁的宝宝。
小孩子活泼好动,可爱的很。
护士长说,她从来没跟他儿子分开这么长时间。
有时候家里来电话,说孩子想她,半夜哭的睡不着。
她心疼,却没办法。
因为这边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她做。
有天上午,救援队送来一个大概一两岁的小娃娃,小小的一团沾满了血,埋在废墟下太长时间的他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最终没能挽救回这条年幼的生命。
当时帐篷里的医护人员沉默好久。
护士长给这个小孩子擦拭干净。
她哭着说:
“孩子的父母要是知道,心一定疼死了。”
我没敢告诉护士长,孩子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直到现在,我一闭上眼睛还会想起那个孩子的模样。
每次梦见他,都会被刺痛疼醒。
也许像领队说的,某种程度上,这对母子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