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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心结(2 / 2)

有贵人在旁,见到这一出家风不正,夏弋当机立断,一巴掌挥在喋喋不休的小女儿面颊:“放肆!还敢狡辩,赶紧给你长姐道歉!”

生平第一次,被一贯溺爱自己的父亲呵斥动手打,夏晗震惊至极,眼睛里瞬间弥漫了泪水,扑簌落下。

委屈使然,她嚎啕哭着跑出这个地方。

夏弋下意识地要跨步去追,骤然听身旁之人冷冷开口:“夏刺史家好家风,幼能训长,目无尊卑,子能代父私惩家法,当真叫人大开眼界,想来京中御史台见了,也要大吃一惊,不愁无事可参。”

听见这个声音,夏昭很是意外,诧异地擡眼循声望去,竟见到了一个上辈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辈子再见到郑泠,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

最大的感触,只是诧异,只有诧异。

此时的她,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洛阳夏家?

*

听此声音,夏弋猛然想起这位贵人,刚动了一步的脚收回,恭恭敬敬朝着发话的人一揖:“郡主教训的是,是下官治家不严,致使家中家风不正;下官保证,此后绝不会再发生此事,还望郡主看在与昭儿交好多年的份上,宽恕下官,切莫惊动御史。”

郑泠看着此时还不是河东节度使的夏弋,双重厌恶在心底滋生。

上辈子,在夏昭与她断交之前,她从未听夏昭说过她家这些龃龉,更不知道,她一直都活在继母与妹妹的刁难之中。

如今见到的,想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这些,都源自夏弋的不作为,才会放任助长他的小女儿,能够毫无负担和顾虑地欺负长姐。

顿时,上辈子在兴庆宫,夏昭那些撕心裂肺的怨言,再一次灼伤她的心底。

她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从而错过了这么多年月,可以将夏昭带离洛阳的机会。

她接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夏刺史虽为洛阳父母官,治郡辛劳,日理万机,但也不该遗漏了家宅,让堂堂嫡长女吃亏受委屈。今日你我既撞见,管中窥豹,可想而知,平日里这样的事,发生的并不少,你说是吧?”

夏弋冷汗直冒,生怕这位郡主为大女儿打抱不平,再追究下去,真的会将此捅到御史台。

那么他勤勤恳恳治理洛阳,当得这十年刺史换来的调任河东节度使在即,就兴许功亏一篑了。

那是个肥差,在辖区有独立的军/政自主权,比如今这个行监察之务的文职刺史,要有利太多。

他不由低声下气,一通承认疏漏:“是,是下官管教无方,溺爱幼女,才让她娇纵跋扈,目无长幼尊卑,胆敢对昭儿如此不友不善。下官定当好好管教小女,让她为今日之错付出代价,涨涨记性;也会对昭儿多一些关爱,以尽为人父之责。”

言尽于此,郑泠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于是给了半幅台阶:“我是晚辈,本不该教夏伯伯如何治家。只是夏二娘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若今日她掌掴长姐的名声一旦传了出去,只怕洛阳城中议论纷纷,实在是不利于她日后的成长。夏伯伯能早有打算,也能及时让夏二娘子端正品性,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夏弋连连称是,“郡主一片好心,下官明白。”

郑泠颔首,让夏弋退下:“嗯,我此番前来,是来找昭昭的,夏伯伯不必亲自陪伴,您去忙吧。”

夏昭听了这几番言论,便知郑泠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她有些失神。

上辈子她从未将这些家宅不幸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人,在她受到不公和排挤之时出现,为她说话。

她虽然还记着上辈子郑泠不来救自己那件事,心结仍在;但如今,至少一切尚未发生。

如今的自己,应当与她还是闺中好友吧?

夏弋离开此间,夏昭神色负责地看着郑泠。

郑泠亦是望着她,见她不言不语,于是上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昭昭,你可愿随我去长安?”

你可愿与我去长安?

这也是上辈子不曾发生过的事。

良久之后,夏昭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在芙蓉园望着满园春色,暗含欣羡,说得那句“这里真好,要是我也能生活在长安就好了。”

原来,这辈子,她是听懂了的吗?

她是在意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