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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梦(2 / 2)

上辈子李环虽无作为,但却以末代帝王之尊宁死不屈赴国难,葬身火海,死得极为惨烈。

以及她的阿兄,死守羊谷关,在她死后,也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了……

没想到还有这辈子,如今还能再见到他们。

一时间,她心中涌起无限慨然,还未喊人,就已热泪盈眶,她连忙擦掉眼泪,在纱帐后整顿容色,平复心情之后,旋即才绕出纱帐。

见她出来,两人脸上都浮现着笑意,李环放下茶盏,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关怀道:“听闻泠娘午间小醉,孤宫正好有份江南进贡的醒神香,顺路来送给你,闻着醒醒酒。”

李环素来待她不薄,多有好物,总会匀一份给她,她照旧从容接过,“多谢表兄,午后寐了一场,我现下好多了。”

郑淙看着他们郎情妾意,啧啧揶揄:“殿下有醒神香也不早点拿出来,我也有点醉,头疼得厉害,怎么就不给我用用。”

李环浅笑,言简意赅:“泠娘是女子,与你不一样,好物自然是要女子优先。”

郑淙摆手:“得了,你自幼便偏袒她,倒也不用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李环也不遮掩,颔首承认:“就这一个表妹,不偏袒她,偏袒谁。”

“谁说不是呢,毕竟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呀。”郑淙坏笑又暧昧朝着地瞟了一眼郑泠,“是吧,小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怕冒犯了太子。

郑泠打开锦盒,拿出那截醒神香,一把塞在他嘴里,堵住他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她的速度过快,郑淙不及反应,连忙抽出,“呸呸呸,什么玩意就往我嘴里塞,牙都要磕了,小妹你要谋杀亲兄啊!”

郑泠一脸无辜,笑眯眯道:“表兄说这是醒酒的好东西,小妹自然不能独享,阿兄不是醉酒头疼吗,你先用便是。”

“哈,还是小妹疼我,既然如此,为兄就却之不恭了。”他收好这截香捏在掌中,朝着李环笑道,“殿下你可看见了,不是我抢来的,是阿泠自愿给我的。”

李环收于袖中的手指撚了撚,而后露出一贯得体的微笑,“泠娘的东西,她喜欢如何处置都行。”

他们兄妹之间没有隔阂的嬉笑玩闹,常叫李环感到羡慕。

有时,他甚至会嫉妒郑淙,能得到她最真实的任何情绪。

可惜泠娘对他,向来只有以礼相待,连多一份亲昵都没有。

他常宽慰自己,但那又如何,郑淙与她再亲厚也只是兄妹,仅此而已。

而他不一样,一表三千里,且等等她长大吧,届时他就向陛下请旨赐婚。

想到这里,李环心思通明了不少,他还想与郑泠多说会儿话,却无奈被陛下身边的小黄门叫走。

他只得告辞,走前道:“今日宫中有喜事,泠娘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吧。”

郑泠点头应好,送他出门。

“宫中规矩多,哪有家里舒服,”郑淙跟在身后,幽幽叹气,“只是今日已经闭门禁市,左右我也来不及出宫回家,今夜便想叨扰小妹,在此借宿一宿。”

“麟德殿很大,你住哪间都行。”郑泠折身,挽上他的手臂,“阿兄,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郑淙狐疑地看着她,“你我之间,什么事值当用‘拜托’二字。”

她挽着他进殿,随后屏退正在点灯的宫人,坐在他身旁告诉他:“此事事关重大,我说与你听,你若不信,便当我没说。”

见她神神秘秘,越发勾起了郑淙的好奇心,他托着下巴,想也不想道:“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面对从小到大几乎无话不说的郑淙,她有话直说:“帮我留意河北道节度使麾下一个叫‘魏缙’的谋士。”

听罢郑淙眼神一凛,直勾勾盯着她,开口询问:“此人是谁?找他做甚?”

“找到他后,将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郑泠眸中闪着恨,直言相告,“午寐之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河北道节度使李叡造反称帝,便是一个叫魏缙的替他出谋划策。你就当我未雨绸缪,或是疑神疑鬼都好,河北道节度使李叡位高权重,镇守疆域,你我轻易动不得他,但他麾下的魏缙,区区一个幕僚,杀了便杀了,做得隐秘一点,没人知道。”

郑淙没有动静,依旧看着她,眼神由之前的散漫,逐渐变得深沉,顷刻之间,人仿佛成长了不少。

这让她想起来上辈子,镇守羊谷关的他。

“阿兄?”郑泠见他不动,以为自己这番毫无凭证的话吓到了他。

毕竟此时的李叡,尚未展露野心。

她想凭一个梦,便治罪一个封疆大吏,是何等的痴人说梦。严重一点来说,她甚至是有刻意诬告,抹黑功臣的嫌疑。

她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你若不信,也是情理之中,此事便当我没说过。”

话音刚落,下一瞬,她猛然就被他拥抱入怀。

突如其来的紧实拥抱让她一懵,随后她听见郑淙喜极而泣的低声:“泠娘,你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