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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邪法(十六)(2 / 2)

这么一句话,便足以让谢辞惶然落泪。

韩末带他到一旁床榻坐下来,伸手想要附上谢辞的脉,然而谢辞却有些慌张的躲开,擡头看向韩末的眸子里带这些委屈和不安。

“还跟小时候闯了祸回来一个样儿。”韩末无奈的摇头,伸手抚过谢辞发顶。

谢辞红了眼,更不敢擡头去看韩末。

韩末再次伸手捉住谢辞的腕,好一会儿都没有放手。

谢辞有些不安的擡头,发现韩末正看着自己,便又慌张的低下了头。

也只有在韩末面前,谢辞才会如同小时候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无措,那早已习以为常的冰冷伪装,轻而易举的在韩末面前碎了一地。

“调息,我用三成内力替你压制。”韩末轻声道。

谢辞惊慌的看着韩末,却没有从韩末眼中看到他本以为会有的诧异,只有深深的心疼。

可谢辞非但没有调息,还试图站起身来。

他现在就连起身都足够费力,稍一动弹便又感觉到喉咙里涌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韩末按住想要起身逃离的谢辞,心疼又无奈:“承安,你难道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谢辞闭眼,泪水夺眶而出。

他到底是不敢躲了,他知晓自己现在的情况,若是再无韩末内力相助,只怕下一次蛊毒发作之时,就是他命尽之时。

谢辞不怕死,但他现在还不能一死了之。

韩末将一成内力渡给谢辞,百殇蠖感觉到威胁开始拼命挣扎,但韩末很快就将它压制了下去。

谢辞拼命压制住痛楚,不愿在韩末面前流露出痛苦之色,他瘫倒榻上,再无力气。

“睡吧,我给你留了灯。”韩末吹灭了烛台,却独留下一盏摆在床头的灯架上。

小时候他总是怕黑,一定要留一盏灯才睡得着,那时候韩末总是一边数落着他浪费灯油,又一边宠溺的为他留下一盏,有时候他一盏灯油燃尽了没入睡,还得再找韩末点上一盏。

好久没有人给他留过灯了,明晃晃的灯光隔着沉重的眼皮依稀可以感觉到一丝暖意,谢辞当真是累得睁不开眼了,在韩末内力的安抚下缓缓阖眸。

“师父,疼……”

韩末布满皱纹的手轻抚过谢辞再不似从前的面庞,慈爱又痛惜的轻声言道:“睡吧,睡着了就好,睡醒了……就不疼了。”

韩末在榻边坐了很久,他垂头看着谢辞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伤,千疮百孔再不见当年模样。

韩末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江怀雪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给谢辞熬了粥,不过看样子谢辞今晚应该是吃不到了。

韩末坐下来,一边夸赞着江怀雪的手艺,一边又忍不住为谢辞这一身的伤摇头叹息。

谢辞本以为自己这八年隐瞒得很好,却不知道韩末其实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了。

当年谢辞出事后一直未醒,却必须得借同源内力压制他体内百殇蠖,也就是那时秋子萧便见过韩末了。

只是当时的韩末担心想要害谢辞的人太多,所以给予内力后并未前去相认。

后来谢辞醒了,修养多年才终于恢复了些许,却弃了谢承安这个身份重新活成了如今的模样,韩末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现在。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江怀雪好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放松过。

有韩末在,谢辞便定然不会有事,她可以松一口气了。

江怀雪吃着菜擡头四顾,突然好奇道:“师爷爷,您不是一直都在西岭吗,为何会在此处有这么美的小院啊?”

韩末笑起来:“因为十来年前承安才建立踏云门的时候,我总是不放心,但他性子要强,又不愿意我帮他太多,所以我就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也正是因为韩末悄悄来过,所以他才会在江怀雪第一次去西岭的时候便一眼认出她来。

“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养伤,等承安身子好些,再去旭阳。”韩末似乎什么都知道,江怀雪后面的打算他都一清二楚,“至于平江这边就交给我,出不了什么乱子。”

“您打算……”江怀雪有些迟疑。

“青山派敢来找麻烦不是因为真的怀疑承安,也不是承安做得不对,而是因为踏云门强到可能威胁到他,但又还不够强,没有强到他不敢动的地步。”韩末缓缓道,“但只要踏云门强到他无法撼动的地步,他自然就不敢螳臂当车。”

韩末隐居西岭只是因为他喜欢清静,但无论是处世之道还是武功,他可都一直在武林巅峰。

韩末和蔼的看着江怀雪:“你们年轻人该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要记住,如果什么时候觉得累了,也可以回头,我一直在你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