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这段时日是真的太累了,她靠着谢辞无声的落了好久的泪,谢辞便将她抱着,轻拍着她的肩头。
等她哭累了,谢辞低下头,却只见怀中人儿早已沉沉睡去。
谢辞将她抱到旁边床榻,替她脱下鞋袜盖好被子,然后便在旁边坐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守了她一夜。
第二日秋子萧来时,推门差点儿径直去把榻上的人拽起来,侧身却看到谢辞站在另一侧看着他,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秋子萧跟着谢辞走出屋子,这才终于开口道:“我找到这段时日传播谣言的人了。”
谢辞想了想,认真道:“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谣言。”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找到人了!”秋子萧倒是比谢辞还要着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他拿下,外面与你为敌的声音便能消下去不少!”
身后穿来木门被打开的吱嘎声,谢辞和秋子萧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见了江怀雪的声音。
“找到了?”江怀雪眼中分明还带这些睡眼惺忪,但却仍旧追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
秋子萧转身面向江怀雪:“如同秦汶恩所说,传播谣言的人就是歃血盟的少盟主,他不知怎的和那些被歃血盟关押的阶下囚一起被放了出来,不久后就开始扩散这一消息,我们的人在城郊发现了他的踪迹,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人。”
“他是混入牢房装作阶下囚逃过一劫……”谢辞想了起来,那日他在牢房里有遇到过一个少年,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却没有遭什么罪。
当时的谢辞并未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现在想来,倒是他掉以轻心了。
“可我当时蒙了面,他没有见过我才对,又怎么会认得出来?”谢辞眉头越锁越深。
秋子萧显然没想到谢辞竟然就在江怀雪面前直接承认了是自己所为,他在谢辞旁边瞪大了眼睛,却又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
江怀雪听到后反而是并无惊讶,三人里最紧张的成了秋子萧。
他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剑两人面色如常,心知江怀雪已经知晓,便继续道:“我查到这个歃血盟少主应当也只有十二三岁,怎么会有如此深的心机?”
“若这一切并非他一人之力呢?”江怀雪认真思索道,“那西疆之人被我们一路追赶躲藏,对我们早已恨之入骨……”
“你是怀疑歃血盟少主背后的人是西疆之人?”秋子萧问道。
谢辞微微点头:“极有可能,他早已经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刺杀怀雪只是一个开始,后面针对我们的发难可能会更加防不胜防。”
三人的神色都沉重了些。
秦桑虽然已死,但那西疆之人,才是他们更大的威胁……
接下来的几日,江怀雪四处奔波拉拢对他们态度并不算太坚决的一些门派,而谢辞修养了几日却始终并未见好。
就在江怀雪越发为谢辞的病情忧心时,沈渡舟终于是到了。
一段时日未见,沈渡舟仿佛苍老了好些,原本乌黑的长发也参杂了些许灰白,他身上带着些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那双眼中一片死寂。
可这样的死寂并未维持多久,他在给谢辞诊脉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暴躁。
“你怎么会突然使用这么多内力?脉象跟你三年前你灭万毒宗后差不多糟糕!”
沈渡舟是一个并不容易生气的人,在面对谢辞的时候除外。
秋子萧一挑眉坐下来准备看热闹:“沈渡舟你算是猜对了。”
沈渡舟诊脉的手一抖:“什么?!”
“他不但灭了歃血盟,还为了救一个故人耗费了大量内力,原本剩下的半数内力现在应该不足一成了。”秋子萧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沈渡舟听完更生气了。
“你——!”
“你……”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渡舟揉着额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天之后开始转身捣鼓药箱,一边捣鼓一边摇头。
“靠你自己的内力定然是不够了。”沈渡舟斟酌着开口,“你现如今的内力恢复本就很慢,无论如何调养都只不过恢复曾经半数,现在又突然消耗如此,下次毒发还不知会是什么状况。”
谢辞低头听着,倒是鲜少如此安静。
“这几日我替你再熬些药调养一番,但最终还是得要同源内力助你压制,不然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
谢辞对现在性命攸关的状况都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并无所谓的点点头。
他才中百殇蠖的那五年,还有三年前灭歃血盟之后那次,不都是这么赌过来的么……
谢辞点头应下,却在对上沈渡舟的目光时互感不妙。
“可是这一次,你或许真的得去见一见韩末了。”沈渡舟擡头,眼神严肃冷若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