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赞同道:“那我们就先往东边官道追一追,或许能赌对。”
“为何是东边?”秋子萧问到。
“因为这一批玉料价值连城,北边的城镇没有多少商户能吃得下去,既然这人急着要钱,那大概率会往东边走。”江怀雪分析着,“东边的商贸更为繁荣,才能尽快将玉料全部换成银子。”
三人骑上秋家留下的马往东边而去。
他们一路疾驰几乎没有停留,然而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我之前就在想,想要在张若潇回城的路上对她下手就必须算准时机,这背后之人想要不露面的做到这一点极为困难,他若是沿途跟踪势必会引起旁人怀疑,但若是提前下蛊那边交接的商队又会发现异常。”谢辞推测着,“现在看来是甄晴早就背叛了张若潇,若是由他来下蛊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江怀雪像是想起了什么,深深叹息一声。
“甄晴是张若潇亲手救回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能这般忘恩负义。”江怀雪叹道,“可偏偏是这样的人,事事能投机取巧,他们唯利是图,反而过得比旁人还要好。”
天道不公,可这些仇又有何人来报?
“他逃不掉的。”秋子萧抓紧了自己腰侧的归春剑,“甄晴和那西疆之人,都必须死!”
日落西山,三人在一个客栈停了下来。
连续几日的苦苦寻找,他们都有些撑不住了,现如今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也该调整一番节奏,总不能人还没抓到,自己先累垮了。
客栈刚好还剩两间房,谢辞和秋子萧住那有两张床的房间,而江怀雪住他们旁边的另一间。
可谢辞回到房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晚饭时也只有秋子萧下楼来吃,却迟迟不见谢辞身影。
“秋子萧,谢辞他不下楼吃点儿东西么?”江怀雪忍不住问道。
秋子萧摇了摇头:“他要早些休息,今晚就不吃了。”
江怀雪还想说些什么,但秋子萧却也转身准备上楼去。
虽然有韩末的内力相助,谢辞体内的内力也不过只有曾经的六七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体内的内力会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再也压制不住百殇蠖,那时就是他的死期。
谢辞回到房中就开始调息,尝试用内力压制他体内蛊毒,但这一次的蛊毒发作却来得气势汹汹,比从前数年间的发做都更为严重。
是了,毒发本就是会一次比一次严重的。
随着他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少,百殇蠖的发作就会越来越频繁,越到后面的时日,会越难挨。
可还别说以后,这次的毒发便足够难受。
剧痛遍布每一寸血肉,谢辞已经连坐直都做不到,他靠着床头艰难的喘息着,睚眦欲裂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明明皮肉都完好无损,但偏偏就是每一寸血肉都在痛。
若不是知道身上没有伤,那他或许都会以为自己的皮肉已经被活生生刮去,暴露在空气中的骨肉才会造成这般痛觉。
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他当真还撑得过一年多的时间么……
秋子萧在门外守着,这样的毒发他已经在这八年间见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他帮不了谢辞,只能这般在门外守着……
江怀雪走上楼来,看到守在门口的秋子萧,她脸色猛然一变。
“谢辞,到底怎么了?”
秋子萧别过头去,却没有回答。
江怀雪一眼看透了秋子萧眼神中的躲闪,靠近他逼问到:“谢辞是不是旧疾又发作了,之前沈神医不是说有韩老前辈的内力他暂时不会有事了么?”
秋子萧叹了口气:“只是不会要命,但这旧疾还是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
江怀雪担心不已,秋子萧却将她拦了下来,谢辞这时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狼狈被人看到,就别去寻他了。
大抵是痛楚实在太甚,谢辞从床沿跌倒在地,那一瞬间浑身血肉崩裂般的痛起来,叫他忍不住喉中含糊不清的呻吟。
江怀雪绕过秋子萧推开门来,忙走过去将倒地痛苦挣扎的人儿扶起来,她扣住谢辞的手腕,源源不断的纯粹内力淌入谢辞破败不堪的经脉之中。
谢辞额头上都是汗水,剧痛不止叫他抖得厉害,他用尽力气睁开眼,只可惜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你……”秋子萧跟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内力其实没有问题,之前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迫不得已选择隐瞒。”江怀雪简洁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秋子萧之前并未看到江怀雪动用内力,但他后来见过谢辞改千秋剑诀,所以也隐约能猜出一些端倪来,此刻看到江怀雪动用内力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
可下一刻秋子萧却紧张了起来。
其他人的内力对谢辞来说都没有用出,只有韩末和江怀雪的内力对他有用,因为他们的内力同出一脉。
现在江怀雪却用自己的内力替他压制百殇蠖,难不成是江怀雪已经知道了谢辞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