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确实像是窗外的天,是纯粹的蓝。而我满心的喜欢,也像天上的云,不惹尘埃。
于是我没有阻止发酵的情绪,慢慢打字。
【我:怎么办,好喜欢太宰。】
太宰的电话拨了过来。
我立刻接起来。
我听到太宰清浅的呼吸声,谁都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太宰嘟囔着:“时间过得好慢。”
我抿着唇笑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出奇的快。”
太宰抑制不住地笑起来:“见面吧。”
我:“好啊。”
太宰翻身坐在我的窗户边时,他的身后是黄昏晚霞,连落日都沉溺在橘色的海,晚风撩起他的黑发,他噙着笑看我从镜子前站起来跑向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坠着星星和月亮的细手链。
太宰低头替我戴上,说:“以前有个朋友问我,擡头去看夜空里的星星,如果有星星,能够看到几颗。我那时候的回答是没有星星,一片漆黑。”
我看着手链,理所当然地说:“一定是因为月亮太亮了吧。”
太宰看着我,突然笑起来,温柔道:“是的。月亮很亮。”
我举起手臂,晃了晃手链,眼睛亮到不行:“走吧!一起去跨年!”
太宰:“诶,叔叔现在醒着吗?”
我悄咪咪:“放心,我看过了,还在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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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太宰先去了一家早就收藏的美食店吃荞麦面。本来还很正经,说着开动了,后来就变成互相去抢对方碗里的面,再举着倒满热水的杯子干杯,喝出像是在豪饮一样的气势。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很多商店在今天都会24小时营业。
我们站在还没有撤掉的巨大圣诞树前拍照,去买可爱的新年限定礼品,一路吃吃玩玩,手上提了不少东西。
太宰还买了一条跟他一样的围巾,故意裹在我的头上蒙住我的眼睛,我在围巾里找不到北,扒拉了半天才把脸露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追着他打。
嘻嘻哈哈玩闹了一路,等我们到横滨港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零点了。这里的人也已经很多了。
遥遥的就能看到对面巨大的摩天轮闪着炫彩的光,正中间是巨大的数字时间。
大家都在横滨港等待着跨年烟花。
小吃摊绵延不绝,挂在摊头的灯火星星点点,在港口的岸边连成蜿蜒的长龙。
我扑在太宰身上大声说要吃冰淇淋,又眨眼,又撒娇,太宰才掐着我的脸恶狠狠地说只能吃半个。
半个也可以哇!等到了我嘴里,一个还是半个就不好说啦。
我笑眯眯看着太宰在人群里排队的背影,在海风迎面吹拂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衣服穿少的话,会生病哦。”一个声音响在我耳边,我看过去,那人倚靠在栏杆扶手上望着波澜壮阔的海,见我看他,笑了一下,“这个天还是很冷的,不是吗?”
我被他头上戴的白色帽子吸引了视线,对他露出明朗的笑容:“谢谢关心,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笑了一下,见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另一边:“那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我看着太宰即使在人群中也佼佼不群的身影,忍不住弯起眼睛,使劲嗯了一声:“非常重要!”
“真好啊……”他叹气:“是重要的人,那太好了……余兴越多越好……”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居高临下,又带了些怜悯,但随即他就笑起来,笑容柔和,刚刚的傲慢都好像是我的错觉般。
那双紫水晶一样的剔透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对我温柔笑着:“请允许我为你们真挚的情感颂出赞歌,”
他说着,在我猝不及防下,擡起手在我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细长的手指就这么点在了我的额间。
有一瞬间,我眼前的世界仿佛都颠倒了起来。
他走到我身后站着,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俯身在我耳边,如梦呓般低喃:“如果你因为爱而痛苦,那就去更狂热地爱,为爱而死,便是在爱中永生……”
太宰治蓦地回头。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还站在原地。
太宰治拿着两个草莓冰淇淋走向我,脸上扬着笑容。
在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0点的最后倒计时开始了,所有人都在大喊,太宰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当0点整的时候,横滨港绽开了最盛大的烟花,遥远寺庙里传来108道钟声。
我被太宰拉着站在观景台上,所有人都在尖叫,庆祝,而我却因为和太宰相扣住的手,开始颤抖。
以我与太宰交握的手为原点,所有的人海都在褪去,烟花变成了灰白色炸在空中。
狂风呼啸而过,骤然吹起我的长发,黑发凌乱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被风裹挟着,推着往前走,一直走到高高的天台边,我跪坐在那里往下望,那一刻恐惧如潮水席卷着我,将我毫不留情地拉入深渊。
血从黑色的大衣里蜿蜒而出,无止尽般,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流淌着。
醒来的时候,我趴在太宰的肩膀上。
他正背着我走在狂欢后的街道上。街上还残留着各种各样的彩带、气球,只还有零星的几个行人游荡在路边。
“太宰……”
“醒了吗?”他侧头笑着看我,继续往前走着,双手牢牢地锢在我的腿弯处,“快到家了。”
跨年时与太宰拥抱在一起,在盛大的烟花下对他大喊喜欢,这些记忆慢慢回归,我依旧有些困倦地趴在他身上:
“天快亮了吗……”
“快了。天快亮了。”
“我的包呢……太宰,我的包……”我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焦急地摸索。
太宰往后仰起头安抚地蹭了下我:“没有丢,不用怕,还在你的身上背着。”
我伸手摸到了身侧的小包,探进去摸到那个人给的苹果,才松了口气,重新趴回太宰的肩上。
“做梦了吗?”他这么问着。
“嗯……”我迷迷糊糊地倒在他身上,“不看日出了吗?”
太宰低声道:“看。困了就睡吧,我带你去。”
晨曦破晓的那一刻,我与太宰并排坐在二楼的窗台边,我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着,太宰独自望着天边的那一抹白,风卷起残叶,有浅淡的薄雾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整个城市。
风吹起身后的窗帘,桌子上摊开的日记本上,字迹重叠着字迹,斑驳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