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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妙手偶得(2 / 2)

鉴深接到贤觉师太询问的目光,开口问卓秋澜:“什么是化乐城?”

卓秋澜便把之前化乐城之行,并相关诸事都告诉了一遍。鉴深细细听罢,想了一想,道:“方才开启时间不久,倒也并未消耗太多功力。既是收功时看见,想必施力分度更低,卓道长若想尝试,我这里也无不可,只是不知灭空师兄是否劳累?”

灭空好笑道:“我不过相助而已,当然不会比你更劳累。”

两人重新坐定,再次施功。不知是不是才刚开启过一次的缘故,这回影像出现得更快。两人注念凝神,小心调整着分寸,残像逐渐变得清晰完整起来。画面上的人影行动缓慢,正穿行在一排排窄高的木架之间。

“不错,应该就是王隋!”说话的是卓秋澜,“我们能进去么?”

“可以是可以。”贤觉师太略微踌躇,“但你们不能离开落脚点的方圆一丈之内,否则我们无法在收功时把你们带出来,那就麻烦了!”

“明白了,放心!”

卓秋澜答应一声,对顾曲和薛白道:“情况不知如何,为师且去探探路,你们在此好生等候。”

顾薛两人本指望跟进去,不禁大为懊丧,然而师命难违,只得应下。卓秋澜吩咐完毕,走到墙壁前,腾身而起,转眼没入影像中。

“你!你怎么来的?”

看见凭空出现的卓秋澜,王隋大吃一惊,手上捧着的东西吓得直接扔了出去。卓秋澜拂尘连挥,将扑面而来的物件扫落在地,这才看清是几本书。她目光一扫,发现原来这些架上放着的都是书,忍不住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

王隋听见她的声音,愈加惊慌起来,杀招脱手而出。卓秋澜记着贤觉师太的交代,脚下不敢轻动,两人就在书架间缠斗起来。

一招祭出,王隋被轰出数丈远,然而方寸狭小,卓秋澜的磅礴掌力反倒祸及己身——两侧书架受震倾倒,无数书册纷然落下,几乎要把她淹没。正在此刻,眼前光线变幻,已然回到了无相寺法场中。伴随着一阵“哗啦啦”嘈杂声响,书册如雨,跟着她掉落在四周。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贤觉师太走过来,鉴深和灭空亦起身。

“这也够了。”师太道,“咱们初次尝试,你又是独自一人在里面,我怕时间久了有所不测,便叫他们收功了。”

“的确,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卓秋澜眼眸发亮,找到化乐城的稳定通道显然令她心情不错。她转过身,向鉴深和灭空道:“多谢两位相助。只是我出门在外,没带什么财物,空口言谢,请勿责怪。两位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可来找我。”

鉴深合掌:“道长客气。”

灭空笑道:“也不用你给什么财物,不过地上这些书,倒真是无本的买卖,都留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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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重重心事,上官陵在长杨并未逗留太久,时间尚未到月底,她人已经返回了临臯。沈安颐对她如此迅速的行程颇感意外,但也很高兴,眼下她手上正有一件事,需要这位谋国贤相帮忙参赞。

“昙林以放弃争夺桓东为条件,诱得容王背弃了与我国的盟约,与昙林结盟。本王有意伐之,你看可否?”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上官陵态度平静。尽管千机公主答应过这半年中不会再找麻烦,却没答应过不去谋取昙林的利益。不过话说回来,对容国,陛下本就有攻伐之心,眼下这个现成的由头送在手里,也真难说是破坏还是成全。只是这个时机来得未免太快——对于昭国的子民;或许也不能算快,甚至有些慢——对于她自己的生命。

她心中反复揣想,忽喜忽悲,须臾整顿了心绪,擡起头来,沈安颐正望着她,目光充满了探究。

“陛下。”她上前一礼,“容国前受北桓之侵,后有征伐之事,国力民力皆已疲敝,加之豪贵竞奢,靡费无数。若与之相战可以取胜。倘陛下意欲讨伐,可以命将出师。”

沈安颐欣然一笑:“丞相与本王所思一致。从文萧关东出,可以取道直抵奚阳,丞相以为如何?”

“从文萧关东出取道,确实能最快到奚阳,然而此路多经山地,供给艰难。奚阳城险,又是容国都城,被犯必会倾力应对,我军未必能迅速拔城。城不能拔,供给又难,便陷大军于险境了。依臣之见,倒不如从南边绕行,取道雁山一侧,水陆并进,先下桑野、繁城,平定容国南部诸镇。一来易攻易取,二来可以恩抚百姓。容国虽得到桓东,却因昙林插手和治理不善,并未能使北桓遗民归心,再失去南部,奚阳便成了孤城,取之必得。唯陛下察之。”

沈安颐倚案听罢,亮晶晶的眼眸中笑意愈盛:“看来丞相早有所虑,所建之策果然稳妥万全。本王不日便下旨,令裴温与荀雁生各领一军攻取容国。对了,你这回去长杨,看他国中情形如何?称藩之意是否为真?”

“依臣看来,大约不假。”上官陵沉吟着道,“长杨王本好女乐,殿前常有数百乐工,如今又佞佛谄道,营造不断。虽然仗着富庶,朝中还算安定,但民间已颇有怨声。有识之士自知国无余力,因而想要依附自保。”

“那你的意思,可以许它称藩?”

“看起来可许,但有一桩隐微的难处。”

“什么难处?”

上官陵修眉微颦:“长杨国内,贫者极贫,富者极富,怕过不了多久便有民变。虽然之前从我国引去了稻种、织机,或能抵缓,但也只是抵缓而已。如今为我藩属,倘若将来其国中生变,陛下当如何处之?若并其国土,为宗主不义;若助其平寇,于百姓不仁;若要以道化之,又时不能待、力不能及。”

沈安颐听在耳中,却禁不住笑了,暗想上官陵真是思虑深密,但恐怕也太深密了,反倒束手束脚。果真到了那个时节,自己何妨先待它寇乱覆国,再以靖乱为名并其国土,岂不名实兼得?何至于如此自寻烦恼?但她绝不肯与上官陵轻易龃龉,便不作细论,只道:“丞相虑得是。但眼下要对容国用兵,后方不可不安定,倘若拒之,只怕令长杨衔恨,倒不如暂且许之,至于以后的事,可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