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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彗星袭月(2 / 2)

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沈安颐急速思考对策。

现在通知上官陵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无法预料机关启动后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么,有可能找出制造机关的工匠,威胁利诱他破解吗?

“是啊,的确很精妙。”她口中应付,脸上维持着浮泛的笑容,“却不知如此精妙机关,是哪位大师所设计?”

“设计的人是过忘山门前任教主,范南生。”

“范南生?”这个名字沈安颐倒不陌生,“那个有名的机关大师?想不到他竟是过忘山门教主。”

“他是个很低调的人,与前任尊主乃是八拜之交。先尊在世时,他很少用自己的名义在江湖上行动。先尊死后,他不愿久留伤心地,将教主之位传给徒弟,自己出走山门另谋生计,名声这才逐渐传扬开来。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与过忘山门的渊源。”

“原来如此,倒是个奇人。”

不是堡内的工匠,而是远在天边的范南生。这样说来,找设计者来破解机关也行不通。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拖住仇元朗,不让他有机会开启机关。

沈安颐正自盘算,忽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她从未面对过如此情况,再怎么少年老成,这时也乱了手脚。

仇元朗笑道:“你明知故问么?”

说着便低头欲亲她脸颊。沈安颐怒上眉峰,死命挣扎起来:“放开我!”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

“我何曾——”

沈安颐话语一顿,想起刚才是为了骗他交代机关秘密假作顺从,继而想起现在应该拖住他。这一思忖,挣扎之势随之一缓。

回过神来,仇元朗已将她压在床榻上。沈安颐满心嫌恶,不由自主地抗拒,无数杂乱思想冲突乱转。她该怎么办?委身顺从吗?多么恶心?绝难接受!可上官陵是她派去调兵的,临时作战的决定是她做下的,怎能眼看他们陷入危局而不顾?

她的本能和感情促使她挣扎抗拒,理智却又束缚了她反抗的程度。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呢?她双眼通红,满心悲恨,头颈转侧间,忽觉脑后一轻。

几番抗挣,沈安颐力有不胜,仇元朗成功压制住她,她被迫靠上枕头。

有什么东西,在硌着她的脑袋?

她将手臂放到枕边,略微擡了擡头,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捉住那个硌着她脑袋的东西。手指一点一点动作,她将那个物件慢慢勾进掌心,指尖细细抚触,冰凉、坚硬、笔直、细长……熟悉的手感。

沈安颐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今早那支总戴不上的金簪。方才她觉得脑后一轻,想必是挣扎之中发髻松了,簪子又滑脱下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金簪的轮廓,旋即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支簪子,很锋利。

那种锋利,作为发饰来说粗劣得出格,可作为暗器……却再合适不过!

“你好像很兴奋?”仇元朗调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安颐冷静下来,握簪的手紧靠住枕头。

不行,虽然有利器在手,可凭她的力量不足以正面制服仇元朗。上官陵的判断肯定没错,此人必有武功在身,就算不甚高超,也足够对付她。

仇元朗见她停止反抗,便放心动作起来。沈安颐紧咬牙关,拼命忍耐着动手的冲动。

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现在不行!

若想取得成功,她必须等待时机,一个对方疏于防范、力量最薄弱的时机。

沈安颐任凭他动作,牙根咬得生疼,双颊连同耳根都已一片赤红,耻辱和愤怒的火舌在皮肤下跳跃。身体仿佛被撕开,清丽如远山的秀眉猝然紧缩,握簪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掐进了掌心,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不行,现在还不行!

她忍着,等着,头脑中的弦紧绷着。

帷帐外数支烛火,在她的视野中飘荡着血色的光晕。更漏滴滴,敲击着诡秘的节奏。

仇元朗快活了一回,身体一阵松弛,四肢都散了些力气,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喘气调停。

金光一瞬。

“啊——”

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他的脑袋突然仰起,屋中响起杀猪似的嚎叫。

但只响了半声。

金光已刺穿了他的喉咙。

沈安颐咬牙切齿,手握金簪,狠命将他压在枕头上。她那纤细漂亮的手腕,用力得几乎要拗断金簪。她积蓄了那么久的力量,经过了那么多次的计算,等的就是这一刻,勃然发作,一击夺命!

男人无意识地挣扎了两下,身体软绵绵瘫了下来,再不动了。

顺利得难以置信。

沈安颐并不知晓,她刚刚拼尽全力的一击,速度快得堪比久经训练的杀手,而那裹挟暴怒的狠绝,连杀手也未必能及。

一个人到达她的绝境时,只要她还不想认输,爆发出的力量总是惊人的——无论结果能否成功。

沈安颐和那死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血管中的热度渐渐消退,才发觉四肢酸软。那一击已耗尽了她的力气。

烛火摇颤,在床边汇聚成一片猩红。她美丽的面容苍白如雪,浮现出一种残酷而冰冷的神色。她擡起手臂,将手凑到眼前,迎着灯火察看。五指纤纤,秀气优雅,沾着未涸的血迹。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嘴角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