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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2 / 2)

乔嘉利着急:“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很聪明,她早就猜到了。”镜面上反光出周郢的面庞,声音淡淡却又那么悲伤:“她和我提了分开,不希望再见面,永远,永远。”

“......”三人无话。彼此多年信任,关于周郢心里的那个女孩,他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些的。

“是那年我见过的那个女生么?”受周郢之托Enzo曾同孟央央打过照面,很漂亮,也很瘦弱,看着常年病弱。“可是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多次绕过半个地球只为见你一面。”

“我还听嘉利说过她在伦敦涉险,只为探听你的消息。yg,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Enzo生性开朗,其余的两人没说话他就继续叨叨:“而且你就告诉她的得了呗。告诉她你这年是怎么努力,怎么反抗你的家族,又是怎么生了病活下来的呗,咋地,你们不是挺相爱的么?”

Enzo的东北话不正宗,都是乔嘉利带的,他们都是那时陪在周郢身边和他一起读过难关的人,清楚着周郢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发生的。

乔嘉利最是心疼:“你说了那么多有个屌用?人家根本不想跟周郢在一起你说怎么办?”

张恩佑嘴硬:“那就绑了,囚禁在身边。”

“我真服了,张恩佑你是霸道总裁看多了是吧?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你懂不懂法啊?你个法盲。再说了你怎么绑你先说?”乔嘉利其实也是个靠不住的主。“她哥哥现在那么叼,你以为她现在身边的人会少吗?尤其还知道周郢打他妹妹的主意。”

周郢一句不发,张恩佑cue了:“你的事你怎么一句不出声啊?咋地啊?俺们的想法。”

周郢依旧不出声。

是乔嘉利的好脾气也急了:“把脸转过来!这是你的事,你一句不发一点参与感都有没有,怎么回事啊你。”

张恩佑也附和:“就是就是。”

没办法周郢只好转过来了,沉默了一会,“其实绑了也不是不行。”

张恩佑和乔嘉利两脸无语。

“我靠。。。”

“周郢,你的药真的不能停,真的。”

三人难得同时笑出了声,这句话不是玩笑是事实。

这么些年周郢活生生的活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见医生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彻夜的无眠近乎让他把重心都放了工作上,活生生的把人熬成了干。定制的西服尺码一寸比一寸小,简薄的身躯穿梭在冬天夹杂雨雪的伦敦街道之中,就那样漫无目的走了两个街区。

等回过神来后连鞋都丢了,管家威廉街接到线人的电话,从巷头开始默默的跟在身后,朝无辜受惊吓的路人道歉,解决赔偿事宜。

那样克制守礼,温文如玉般的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知天地混沌。困在阁楼里,绑在床榻之上,手臂上满满都是针孔和淤青,连呼吸都听不清。

周家的楼梯很长,一眼向上看去,看不到尽头。黑水沉静,偶尔走过的长廊里常常能听到被人群淹没中男人的痛苦的嘶吼声。

在周家,周郢是一个正常的人。

八年前,周郢高中毕业。

八年后,周郢疯了。

彼时大洋彼岸的孟央央意气风发,事业起步,手腕过人,游走于两路之间狠辣程度无人能言。

周城一直觉得时间能够涵盖一切抹去所有的痕迹,家训也亦如此。可他唯独漏掉了一个周郢。心中有花,不见天日也亦能苍繁枝头。

开始他也觉得是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可故事发展到不受他控制范围之内时,周城才明白有些事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于是正常的周郢不在正常,他被囚于阁楼之上,无人喂养,无人关顾。

卓清瑶为见儿子一面绝食三天,周明辉隔岸观火无动于衷似乎也认定了儿子这段的恋情难成气候,母子二人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

刚开始的周郢还没有学会蛰伏,一味的抵抗,找寻机会便往外冲。有一回嘴里模糊的唤了声央央朝着窗户就这么径直跃下了,卓清瑶惊吓得啊的一声赶忙冲过去拉住儿子的手,呼喊几遍都无果,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周郢的面上:“阿郢,你要是真的痛苦妈就松开手了,咱们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周郢的痛苦更是母子连心之痛,卓清瑶看着周郢涣散的眼瞳和残破的血臂眼泪心痛不已:“儿啊,妈求你你快醒醒吧!妈妈的心都要痛死了!”

五楼之下,早就有人垫好了防震垫。周郢在一声声中拼成了一点碎片,“妈妈,你别怕。”说完挣脱卓清瑶的手摔了下去。

卓清瑶昏迷一天,周郢昏迷了三天。卓清瑶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庞心生恨意,恨周家,更恨周明辉。谈出条件,不放过孩子卓家誓不罢休。

母爱悲悯,周郢一摔似乎真的清醒了不少。卓清瑶偶尔会推着他到后山的草地上晒晒太阳,周郢擡眼望去,只见的远处青山早已枯黄,亦如同他的时光触目惊疮,擡手间冰凉难慌。

央央,很字双旁,我很想你。

一年冬,周郢的第二年春来了。

——金陵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