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端倪
虽然被没收了酒，沈南清有点心痛，但是听见左师的话，她非常赞同地重重点头：“就是就是，明明就是小孩！”
弱冠之年都没到，干嘛老是那么老气横秋！
山鬼谣的目光凉凉地看过来，沈南清被盯得直心虚，蹭地一下子躲到左师身后去。
山鬼谣等人收起盘着的腿，站起来，两手做作揖，垂着头，整整齐齐地听训。
看见这一幕，她弱弱地在左师身后开口：“师爷，是我喊老师和师叔们来的，不怪他们。”
左师微微侧头，看着她黑色的毛茸茸的发顶，清清嗓子，“都这样了，那就好好放松吧。”
云丹和弋痕夕在听见左师的话后，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山鬼谣直起脊背，两手抱环，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自己的老师道：
“只不过山鬼谣拿《鸾天志》的事情得另算，如果人人都学你们师徒二人，这鸾天殿不得被闹翻天了！”
左师严厉的目光在山鬼谣师徒二人之间逡巡，沈南清恨不得原地悟出来一个能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侠岚术。最后左师拎起地上的那半坛桃花酿，不威自怒地扫视四人一圈，擡脚离开了小辈的圈子。
左师不过刚刚走出百步开外，就在月色中碰见了风尘仆仆的天净沙。
“刚回来？”左师打量道。
天净沙摸着自己的下巴，注意力却在酒上，他两手一拍，恍然大悟，
“左师，你该不会是掐准了我今天回来，专门带酒蹲我要给我接风洗尘吧？”
看着老友一副不大着调的样子，左师摇摇头。
——下一刻他就被天净沙右臂一把勾住肩膀。
“别不好意思嘛——我都好久不喝酒了，快走吧。”
·
沈南清脑子有点发懵，被云丹拉着又盘腿坐了下来，云丹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左师老师只是看起来比较严厉。”
沈南清如临大敌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再这样摸下去会长不高的。”
弋痕夕没忍住笑出声。
沈南清怒道：“师叔没听过一句话吗，笑话别人的人自己会长不高！”
弋痕夕叹气：“从你嘴里就没个好话。”
山鬼谣没说话，把烤熟的鲫鱼塞进沈南清嘴里，瞬间她的注意力就被引走，山鬼谣顿时觉得耳边清净起来。
几人围在一起说话，星移斗转，山鬼谣看向星空中的那轮弯月。清冷的光辉掩盖不过暖橘色的火焰，周身的温暖和远处的冷寂像是两个世界一般，诡异地割裂。
山鬼谣仰着头，开口道：“时间不早了……”
他话说至一半便顿住，因为他看见沈南清正窝在草地上，身上盖着云丹带来的毯子，脸颊红通通地，正在酣睡。
接着，弋痕夕收到了山鬼谣投来的名为‘她是猪吗倒头就睡’的眼神。
弋痕夕：……
他平静地撇开自己的脸。
似乎是因为迟来的酒劲，沈南清这一睡就不愿意起来。云丹喊了她几声，只得到她迷迷糊糊闭着眼睛的几声回应。
最后是山鬼谣把她背上，朝宿舍走。
女孩的手臂卡住他的脖子，山鬼谣的眉尾突突地跳，问她：
“你是想勒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