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良立刻稽首下拜,谄媚道:“恭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李瀍志得意满地擡起衮服沉重的广袖,示意仇士良起身,双眼隔着冕旒晃动的珠子,望着他问,“对了,你找着光王了吗?”
仇士良心中一凛,只好再次跪地,向李瀍请罪:“恕卑职无能,目前尚未觅得光王行踪,卑职已加派人手监视长安各处佛寺,一旦发现光王,定能将其擒获。”
“嗯,切记秘密行事,别走漏了风声。”李瀍叮嘱了一句,恼火道,“哼,朕就不信他能一直躲在佛寺里不出来。这个心头大患,朕非除掉不可。”
李瀍交代完,沉思片刻,忽然双手一拍扶手,站起身来:“走,去浴堂殿看看。”
仇士良紧随其后,笑嘻嘻地凑趣:“陛下是要去见王昭训吗?”
李瀍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步履匆匆:“朕都做了皇帝,她还能是昭训吗?”
“哎呀,是卑职糊涂了,陛下恕罪。”仇士良赶紧赔罪,赔着笑脸问,“不知卑职以后该如何称呼王昭训?”
“朕是皇帝,她自然就是皇后。”李瀍理所当然道。
“这……”仇士良吃了一惊,迟疑道,“皇后之位,非同小可,恐怕需要朝臣服膺才可册立。”
李瀍满不在乎地笑起来,拍了拍仇士良的肩:“这不是有你在吗?”
仇士良哑然。
有心骚包的李瀍特意不更衣,就这么穿着衮冕,去了浴堂殿。浴堂殿占地广阔,距离紫宸殿不远,上朝极为便利,历代帝王都喜欢燕寝于此。宝珞得天子赐居浴堂殿,足见圣眷之隆。
圣驾抵达浴堂殿时,李瀍命人停下龙舆,唤来仇士良,指着殿外一大片空地,对他道:“就在这里,朕要起一座望仙观,这事就交给你的神策军了。”
仇士良心中一沉,却发作不得,只能俯首听命:“卑职遵旨。”
李瀍微微一笑,摆手撵人:“退下吧,不必伴驾了。”
“是。”仇士良恭送圣驾,一边目送李瀍登上浴堂殿,一边咀嚼着心中复杂的滋味。
神策军作为北衙禁军,承担各种任务,工事徭役是最影响军心的苦活。李瀍新帝登基,就给自己连出几道难题,他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仇士良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此时浴堂殿中挤挤挨挨,堆满了刚赐下的奇珍异宝,还没来得及归置。宝珞正坐在一片珠光宝气中,有滋有味地吃着一碗核桃酪。
李瀍不让内侍通报,自己悄悄走进殿中,一眼便看见好胃口的宝珞,不由喜上眉梢,轻轻咳了一声。
宝珞闻声擡起头,一见着身穿衮服的李瀍,立刻丢下勺子,笑着凑上去摸他:“哎呀,真威风,快让我瞧瞧。”
她先摸了摸李瀍的佩剑,又摸了摸他的革带,最后撩起冕旒,与李瀍相视而笑。
李瀍揽住她的腰,双臂收紧,邪气一笑:“在吃什么好东西,让朕也尝尝。”
下一瞬,宝珞便被李瀍牢牢禁锢在怀里,吻住双唇、撬开牙关,肆意汲取口中甜蜜的芳津。冕旒冰凉的珠子滑过她的脸,随着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如冰雹霰雪,笼罩天地。
一时江山美人,尽入骄郎掌中。
宝珞目眩神迷,浑浑噩噩低喃:“五郎,你真的做皇帝了,你是天子了……我好像做梦似的。”
“傻丫头。”李瀍低声笑着,只觉得此情此景,是自己人生中最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一刻。
他搂紧怀中细细颤栗的娇躯,在宝珞香软的耳边许诺:“朕做了天子,一定会给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