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毋容置疑
“大姐刚走那几年,我们一直很痛苦。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时间没有治好伯娘。她那会儿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哪儿都不愿意去,说女儿在这里。伯父没办法,后来就带她种茶树种果树,忙碌终于让她没有时间伤痛。后来麦萌出生了,她慢慢开始有了笑容。”麦冬擡头看天空,深呼吸了几下:“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伯娘她太不容易了。”
“所以你能回来,伯娘也很高兴。”
“嗯。妈妈也说,你回乡下休息也好,刚好可以陪陪伯娘。”
她的语气很平静,也没有流眼泪。但他却感受到她浓烈的悲伤。
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叫她大姐让她皱了眉头。他之前以为是因为年纪的误会,此刻才明白,原来大姐,是这个家不能提及的伤痛。
她那么哀伤,背影单薄。他真想,抱抱她啊……
负面的情绪要节制,伯娘正在康复,麦冬的首要任务是管理好果园的工作。第二天一早醒来,麦冬在床上“嚯!嚯!嚯!”地往空气中挥了几拳,一跃而起。
今天,必须又是元气满满的二姐!
相比之前边闹边干的摸鱼节奏,这天的工作态度端正了很多。两人继续合作默契,番石榴树高的位置许夏阳负责,低处由麦冬来,兢兢业业一排一排的做过去,下午拍照片给伯父伯娘验收。
第一天是在麦村长家做的饭,但两人都不擅长用木柴生火,不但浪费时间,还搞得蓬头垢脸。
第二天中午,在生火第三次失败之后,麦冬忍不住问许夏阳:“你介不介意到我家吃饭?”
“当然不介意。”
回家做饭就舒适很多了,关键锅盆瓢碗用得顺手,效率提升了几倍。只有两个人吃饭,也实在不需要用伯娘的柴火大铁锅。四十五分钟,饭好菜也好了。
其实到目前为止,许夏阳只在那次讨论工作以及陈叙和描苗来的时候进过她家,此前两人晚上聊天都在各自的楼顶。像这样到她家两个人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他一开始还担心会尴尬,结果饭菜一出来,两个辛勤劳作饥肠辘辘的人就只顾着吃饭了。
她做的菜,非常好吃。
当天晚上,许夏阳再次印证这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菜式,她十分讲究效率,所以菜式都是家常菜,一荤一素一汤加两碗饭。麦冬觉得体力劳动实在太累了,没有汤简直吃不下饭,所以会做个快手蔬菜汤。
可他就是觉得尤其好吃,大概是太饿了所以特别开胃。但他之前运动完、徒步完一样消耗体力,也从未吃出过这种感觉,难道说,因为劳动最光荣?
晚饭后两人一般会泡杯茶或者榨杯果汁,一起到麦冬的楼顶看星星。
这晚麦冬一到楼顶就靠在躺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伯娘她到底要打理多少田地啊!”
“累了吗?”许夏阳坐到她旁边的秋千椅上,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
“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她数了一下手指:“我们已经连续上工超过一周了,连周末都没有了,惨惨惨!”
“你快帮我算算,这个月赚了多少钱。”
“……你这个月房租餐费交了吗?”
“交了。”
她大手一挥:“下个月不用交了!”
“多谢老板。”
“瞧瞧吧,多好的工作,包吃包住,在农村也能活下去!好好干,我们这个月上班已经满5天了,月底可以出粮了。”
许夏阳只微微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工作过于认真直接导致的除了身体更加疲惫之后,效率也降低了。给每只番石榴套上小袋子的工作,看上去相当简单,但长时间下来绝对是挑战。麦冬现在连擡起手臂都觉酸痛,能坚持下来全靠强大意志。三天后,两人还没将果园的工作完成,明二婶忙完自己的果园便来帮忙了。工作中闲聊,难免会提到长辈们最关心的晚辈们的终身大事。
明二婶:“二姐,你有对象没有?”
“没有呀。”
“我听说现在有些年轻人,打定主意不结婚的。”
“嗯,现在很多人是不婚主义者。”
明二婶八卦地:“你呢?”
“我不是。”
“你想不想找对象?”
旁边的许夏阳不小心把手上的小袋子扯烂了,微微皱了一下眉。
结果麦冬手上的工作都没停,轻描淡写地:“有合适的话。”
明二婶笑眯眯地:“我娘家侄子比你小三岁,是个好仔,年纪轻轻就在江湾城区买了房!我看着你俩挺合适的。”
许夏阳眉头锁得更深了,麦婶一不在,明二婶这给二姐做红娘的心就蠢蠢欲动了。她之前说要介绍娘家侄女给自己,现在又要介绍侄子给麦冬,她娘家到底多少孩子还没结婚?是要把他和二姐拉做亲戚吗?再说了,在江湾城区买了房,对二姐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条件吧?二姐他们家不但在城区有房,乡下还有别墅呢!
麦冬笑:“我不太能接受姐弟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