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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电影(2 / 2)

他忽然挑眉,既有二十来岁的意气风发,又有一种置身事外看热闹的平静。宋愈诡异地感到不详。

“我做了结扎手术。”

宋愈:???

周敬航在他天崩地裂的神情中,安定地伸手拿过汽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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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雨整整下了一天,宋愈感觉自己跟城市一起被淹进下水道。

周敬航扔下一个爆炸性消息后再不说话,不动如山地看完整部电影,而宋愈,疯狂Google有关男性结扎手术的科普,得知这个手术在三个月内仍有回转余地,当下松了一口气。

他关闭手机,深吸一口气说:“不是,你,啊?为什么,你......”

周敬航穿戴整齐(当然不是宋敛的衣服),披着衣冠禽兽的皮囊站在门口。天空开始放晴,一线单薄日光穿透厚重铅云。

“还可以后悔吧?”宋愈扶着门框,声音虚弱地问:“不是说三个月可以做疏通手术?你去做吧,我陪你,趁现在还可以暂时挽回。”

周敬航口中的暂时挽回指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懒得纠正宋愈,只说:“不必。对了,如果我听到别人传我结扎的消息,那你是第一嫌疑人。”

宋小少爷欲哭无泪。

周敬航驱车回半山别墅。依靠高精尖培育技术的反季节花海依旧没逃脱被台风折磨,满地零落花瓣尸体,如同一场纸醉金迷的废墟。

他经过郁理家,一切和十几个小时离开前,一模一样。

眸光淡淡一扫,没有停留。

他把宋愈友情赠送的衣服丢入洗衣机,换上家居睡衣,握着盛了半杯水的透明杯,走到落地窗前。

脸色很差,懒倦深重,眼底没有阴霾。他低着眼,望向开始修整别墅的工人,黄白交间的工作服,头戴橘红色安全帽,颜色鲜亮扎眼。

他给城中龙头媒体打电话。

新闻讲究时效性,现在距离郁理撞车庄铭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赖于这场提前而至的台风,人人关心自己安危,祈祷台风造成的损失不要太重,公司不要因此扣除工资。

南城日报是主流媒体,但司下亦有专攻娱乐版块的栏目组。新任老总和周家有牵藤扯蔓的姻亲关系,他喊对方二叔。

周敬航的音色,属于老天赏饭吃的类型。温沉,大气,周正,有一种富贵中教养出来的矜贵感。

南城日报一把手温和地笑了笑,对小辈的包容多过打趣:“小航,庄家先你一步来电,我还没应他们。你和那位郁小姐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你放心,二叔心里都有数。只是这年轻人啊,行事太冲动。”

周敬航听得耐心,时不时应一声我明白二叔,辛苦了。

郁理当然不在乎这些,如果闹出恶性丑闻,她的公关团队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她早在事故发生的十秒钟内让团队安排好一切。

周敬航比她晚了十几个小时。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追逐她的路上,总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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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通知,郁理给于咏糖的无密码副卡划走一大笔钱,那是买下南城媒体的“封口费”。

三年前郁先生出事,她想办法搭乘最快航班赴美,留在耀京的行李请专人收拾,通通送回德国老宅。

时至今日,她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打开贴着托运公司封口条的几大箱子。

里面有周敬航送她的玉佩,也有许梦昕留下的东西。

她问于咏糖要了自己接下来两周的行程表,工作惨无人道的密集,于咏糖在电话那端冷笑:“你知道那老狐貍开价多少?如果不是传言他不好女色,我一定勾着他拍艳照!我意思是我负责拍他负责艳......我靠,真够狠的。不过Lily你别担心,我手上有爆炸性新闻,如果爆出来,谁还在乎你和庄铭那点破事啊。”

郁理没问她口中的爆炸性新闻是什么,于咏糖这人八面玲珑,社交圈比自己还吃得开,但她暂时不是很想利用陌生人的负面新闻。

“下午直飞护城,机票信息发你了,晚点我开车接你。”

她抽不出时间回国,至少没办法耽误几十个小时在往返航班。挂断于咏糖电话后,她给照顾祖父的管家打电话,请他帮忙打开箱子,找到一个装有翡翠吊坠的盒子,还有一部白色苹果手机,再寄到耀京。

管家一一应下。

她在护城有一场杂志拍摄,内衣品牌,出了名的大尺度。

郁理的私服品味很好,s上有一大批粉丝追捧。曾经于咏糖提议她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潮牌,郁理嫌弃太浪费时间。

拜托,她不是真的来赚钱的好不好。

空气中,充盈雨后特有的清冷潮腥,她的上一辆车还躺在亟待拆解的维修店里,有几个配件需要从本部邮寄过来,修好还得耽搁一段时间。

她正寻思帕拉梅拉还是法拉利,纠结二选一时,一辆闪闪发光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门口。

郁理拨下墨镜,克制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去哪里,我送你。”

周敬航遥控车门,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副驾驶的一束玫瑰。

只是,那玫瑰很憔悴,很残缺,很可怜。

郁理不怀疑,他是回来时,顺手从花海随便拔了几支。

她休整过,好好地睡了一觉,整个人容光焕发,眉眼富有攻击性的鲜艳,她故作娇媚,嫣然一笑:“你把垃圾扔了,我就上车。”

周敬航抓过花束,甩开车门下车,郁理双手抱臂,茶褐色墨镜半挂不挂,滑到鼻骨,又被挺翘的鼻梁支住。

以周敬航的为人,大概做不出把花直接打在她脸上,代替一个温柔的巴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侧的小型行李箱,知道这女人在谈情说爱的同时坚持当一个工作狂人和福尔摩斯。他把玫瑰花往小秋千前的水池一丢,郁理联系的保洁还没上门,池底堆积了厚厚落叶和杂七杂八的废料。

“很好,你很听话。”

她维持着不可方物的明艳笑容,仰起纤细脖子,亲了亲周敬航刮过胡茬的下巴,她的吻从下而上,缓慢温柔地舔着他唇角。

“奖励你,我亲爱的小狗,好好看家。”

说完,这个一天当中有二十个小时脑回路处于掉线状态的女人转身就走。

她上了驾驶位,点火,倒车,给足油门,一气呵成地驶向下山道路。

周敬航在她身后,绝尘尾气扑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