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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2 / 2)

于咏糖郁闷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伸手把她面前的太妃糖抢走,剥开金色糖纸喂入口中,无奈道:“你真的、我都不知道......”她懊恼道:“先说说你和他什么关系吧。”

郁理歪了歪头,休息室外掠过几个白色身影,她目光折衷毫无温度,几秒后却她故作娇嗔地笑起来:“我定义不了。不过,你别担心,最坏的情况不会出现。”

于咏糖纳闷地提高音量:“你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坏?我告诉你,庄家那边来人了,你——”

“哦,”郁理截断她的话,她眸色渐深,依旧是笑着的,话语却冷了几度:“把人拦下。”

于咏糖阴阳怪气地嘲讽她:“我说大小姐,你真当医院是你家开的?”

“很快就是了。”她冰冷至极的目光扫过于咏糖,弧度漂亮的唇角仍维持在一个可以定义为“微笑”的表情,但她的眼睛完全不是这样温和的情绪:“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想撞死他,赔上自己也没关系。可是我想起许梦昕,她不会愿意看到我这样做。”

于咏糖听得云里雾里:“许梦昕是谁?”

郁理笑而不答。

她动用郁先生留下的私权,把蓄意事故往意外靠,她不担心庄铭会起诉她,她有很多时间,也有很多金钱,可以慢慢陪他耗。

于咏糖逼问不出什么,她对这位大小姐的所知所解其实止步于她日常刻意展示出来的一面,她看起来脾气还行,耐心尚可,在某些时刻甚至可以称得上平易近人。

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于咏糖叹了口气,联系公关团队,今天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压下去。

休息室的门开了又合,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他对郁理点了点头,她回以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

于咏糖简单听了两句,说的是庄铭情况。

没有外伤,惊吓过度,需要静养。

郁理问:“我刚才的提议真的不再考虑?”

医生显然身经百战,对这个神经病女人的要求投之十分敷衍的安抚,她那张过分美丽到几近没有人气的脸在灯光下纤毫毕现,眼角眉梢溢出情真意切的委屈。

她没有真的撞死庄铭,不懂他在演什么西子捧心,她想了想,问他现在能有一口气见她吗?

医生面露难色,片刻,还是点头。

郁理起身,昂扬如天鹅走进病房。

她贴心地准备了单人病房,窗帘拢着窗外升起的夜色灯火,温润地溶着一束浅淡光线。

床头的细颈花瓶养着一束娇嫩欲滴的康乃馨,病床上的人躺得无比安详。

她不看检测仪目前还算平稳的数据,她双手扶着病床珠光白的护栏,上半身微微前倾,笑盈盈地冲庄铭打了声招呼:“我没骗你吧?哦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好消息,这家医院是我送你来的,如果你还想活命,马上安排转院吧。我怕一会儿我会借用手术纰漏或麻醉过量弄死你哦。”

躺在病床上的庄铭脸色苍白如鬼,极度虚弱和害怕之下,竟然让他短暂失去语言能力,那只扎有留置针的手,试图去碰床头一侧的呼叫铃。

郁理倾身一探,轻松别住庄铭手腕。她的手指纤细干净,甲盖绘着非常精致的法式美甲,她摁住庄铭血管的指端冒着森森寒意。

她手劲怎么这样大!

郁理眼角轻擡,勾出一个轻佻但极其讥讽的笑容:“原来你很怕死?”她这样问:“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确实很难想象你会大喊大叫救命。”

被戳中糗事,庄铭消瘦两颊绷出一个不耐烦又无法发作的表情,他动了动沙哑喉部,低声说:“滚!”

她漫不经心地笑两声:“有句话,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庄铭,是你自寻死路,我不会放过你。”

她俯下身,新换衣物留有木质尾调的香氛,她暧昧地笑,声如寒冰:“你给我送的蝴蝶,我收到了。你放心,我很快会给你回礼。”

庄铭挣不开她的手,额角浸出一层薄薄的、晶亮的汗。他眼睛一转,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借着她原本悬空上半身的力度,用力往自己胸膛拖。

郁理预判了他的动作,几乎是栽倒的瞬间,她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用腰腹力量稳住上半身,同时举起自己另一只手,一声沉重的皮肉碰撞声,响彻静谧病房。

于咏糖头疼无比,刚要推门而入,但有个人比她动作更快。

一双紧实有力的双臂从身后拥住她,郁理轻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腾空抱起,转瞬被他放在自己身后。

周敬航还穿着他们分别时的衬衫,纽扣没有规矩地扣到喉结,反而解了两颗,袖口挽了一道,露出凌乱褶痕。

他没说一句废话,伸手拽住庄铭领口,结结实实的一拳抡到他脸上。

修挺眉宇克制冷戾和怒气,他打完,不等庄铭从挨打的错愕中回过神,又是另一拳,自下往上地砸到他下巴。

庄铭发出一丝气若游丝的闷哼,直冲天灵盖的疼痛几乎淹没他,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鼻腔中,有什么温热液体汩汩地流出来。

周敬航打完人,用他盖着下半身的一层白色薄被擦手。他没有收着力道,指关节蹭破了皮。

他没看郁理,低着眼,平静地问:“他用那只手碰你?”

庄铭天旋地转,他颤抖着那三根曾被周敬航拗断的手指,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按下呼叫铃。

郁理在尖锐刺耳的铃声中伸手贴在他脸侧,食指和中指恰好抵着他锋利眉骨,她指尖一转,缓缓拭去一滴殷红。

“两只手都有吧。”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要不你给他全砍了?”

庄铭在这两人听不出是真心还是玩笑的对白中,两眼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