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特别的承太郎先生,在也从未掩饰过他的警惕。
她曾听见过若岛阿姨和别人的争论:“承太郎先生说她哥哥葬礼的时候,她可没掉一滴眼泪,也完全没有为此感到痛苦,她是被他抚养长大的,却也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这点我就觉得恶心——”
“很害怕。”
瞳感到迷茫。
她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和哥哥同样流着同样母亲血的我,是否也会是恶人呢?”
瞳为此痛苦过,思考过,最后什么都不再想了。
痛苦?
哥哥的死,其实是令瞳感到痛苦的。
这种痛苦不仅来源于哥哥对无数受害者及亲眷施加的伤害,也来源于瞳本身对一个反社会人格抱有深度感情的痛苦。
但她的痛苦,是在哥哥死后的半年以后的某一天,才逐渐显现的。
一开始,小不点的瞳呆呆地去看哥哥的尸体,平静地参加葬礼,再寄宿在若岛阿姨家时,那时她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半年后的夜晚,在阁楼的桌前吃小蛋糕的时候,她的心终于才像冬日裂开冰面,缓慢地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情感。
这种情感好像没什么大不了,感觉只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麻木。
但也是这种感情,逐渐使她身体不适,使她在吃那块小蛋糕时无法做出合乎时宜的表情。
她的脸变得僵僵的,麻麻的,木木的。
哥哥做的起司蛋糕很好吃。
比这块蛋糕好吃。
脑中浮现这句话的那一刻,她连咀嚼地动作都变得缓慢——
没人告诉她,那是巨大的悲伤。
也是这种感情,使她不自觉地诅咒了哥哥,继而出现了床旁表情冷淡的「杀人鬼」。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了。
她爱着,
爱着她的哥哥啊。
她唯一的家人终于也没有了,她怎么会不伤心、不痛苦呢?
她太伤心,太痛苦了。
也许正是明白这一点,在地下监牢时,哥哥才会对她说:“……我知道了,虽然不想,但是一起痛苦下去吧。”
但是哥哥啊,哥哥又在痛苦什么呢?
很长时间,瞳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
“瞳,我们不是还在约会吗?!你在走什么神??”
送走灰原,悟大惊失色地摇晃起她的肩膀。
阳光洒在他那张极致漂亮雌雄莫辨的脸上,恍惚的瞳发现,这张脸逐渐和瞳入学咒高第一天楼上趴在栏杆上的那张脸重合了。
那时,悟率先对她发动攻击,瞳狠狠地咬在悟的手上,和他“咕噜咕噜”滚下了楼梯,他好奇地看着她:“哟,你居然还敢瞪人?”
后来,悟去她打工的女仆咖啡厅办了VVVVIP年卡,他得意洋洋地对她说:“快点啊瞳酱,快说:‘最喜欢你,主人’!”
他因此被瞳讨厌了,在瞳疯狂朝他扔果实以后疯狂地摇瞳所在的那棵树:“可恶,怎么摇不下来,你这家伙是长树上了吗?”
又在暴风雨中捉住快要掉下树的她,自信地到处跟女仆嚷嚷:“哼哼,大成功大成功!”
给她做的小牛排精心装点,露出求夸奖的表情:“怎么样怎么样?快夸我快夸我!!”
赶跑骚扰她的人,气冲冲地说:“你是不是也太不会拒绝人了?下次给我踹那里啊!”
在杜王町发现迷路的她,对着她大声威胁道:“什么嘛,你这个表情怎么在鄙视我?我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哦!”
也许要回忆起过往和悟的所有事情,是困难的,她并不是那种能过目不忘的家伙,甚至称得上有些健忘。
但她仍然能回忆起在杜王町月下,悟因为她的眼泪而变得亮晶晶的腹肌,和他自信唱歌的样子。
瞳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现在的感情。
她对悟说:“我现在回神了。”
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现在是2008年的十二月,这一年即将过去,街道寒风簌簌,东边咖啡和焦糖的味道飘了过来。
悟的背包里还装着系统的罐子,此时,两人的亲密度刚刚好达到能够解锁好感显示的地步。
[当前亲密度:10001(从肉.体的角度来说,你们之间非常亲密。但情感的定义在每个人心中,都比原本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万倍,爱越是坚固,越是脆弱,越是脆弱,越是坚固。)]
嘀的一声。
系统面板解锁了瞳对悟好感度显示。
[好感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