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夫人本来在与洪七说话,听到脚步声,骤然擡头,看向一点红,道:“这位姑娘受了伤。”
一点红伤在左臂,并不致命,也早在上山之前就上了金疮药,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的血腥味已经很轻,但还是被西门夫人闻见。
她愣了愣,才道:“小伤,不碍事。”
西门夫人又闻了闻,说姑娘既已自行处理过,那便再好不过了,但一会儿有几道菜,最好还是莫要入口。
一点红:“?”
姚月听懂了,帮忙解释道:“那几道菜所用食材,不利于伤口愈合。”
“没想到姑娘也懂医。”西门夫人有点惊讶。
“皮毛而已。”姚月谦虚了一句。
人齐了,饭便也开了。
菜端过来的时候,姚月看到洪七那迫不及待的表情,十分无语,想了想,还是给这丫头传了一句音,让她吃饭时客气些,不要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洪七回了她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姚月就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的话你是不想听了?
事实证明,对过于贪嘴的人,的确就该凶一点。
洪七被她用眼神警告了一番,最终吃得十分收敛。
只是这丫头标准里的收敛,在一般人看来,也是饭量极大了。
西门夫人就十分惊讶,不过没计较,还夸她吃饭香,看得自己也平添三分胃口。
而西门吹雪面无表情:“是你平时吃得太少。”
西门夫人被自己女儿指责了一句,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抿了抿唇。
“吃得少,就该少操心。”西门吹雪又道,“更该按时喝药。”
西门夫人便苦笑起来。
围观的姚月:“……”
她让洪七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结果西门吹雪这个主人在饭桌上就教训起她母亲了,感觉是真没把她们当外人啊!
母女之间的事,她真的不太方便插嘴。
好在这顿饭已近尾声,这种略显尴尬的氛围,也不会持续太久。
饭后,西门吹雪果然同她和一点红聊起了剑。
一点红在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听姚月说过,这个想请她们吃饭的小姑娘,剑术天赋十分卓绝。
换句话说,对西门吹雪的妖孽程度,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真正开始聊剑后,她还是被这个小姑娘吓了一大跳。
倒是姚月十分淡定,全程气定神闲地,跟萝莉版剑神聊了半天。
最后聊到清风十三式,西门吹雪问她对这套剑法怎么看。
她想了想,说还不错,但成也变化,败也变化。
“太追求变化,难免失去剑之真意。”反正姚月的观点是这样的。
西门吹雪听得一愣,旋即眸光一亮,连带着神色都不同了。
“的确如此。”她道,“从第十一式开始,这套剑法便走偏了。”
倘若华山派的人在此,听到自家宗门的立身之本被一个七岁小女孩如此评价,怕是要气得吐血三升,再跳起来质问,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说?
但她对面坐的是姚月,姚月对她的评价,只有赞同,心道你果然是要当剑神的人。
此时的屋外,夜色已经降临。
姚月感觉到未来剑神还没聊尽兴,刚想说要不明日再继续,便看到外头忽然起了雾。
西门母女住在半山腰。
山间多雾,起雾一事,本不出奇,但这雾来得实在突然——或者换个说法,简直不合常理。
寻常夜雾,要么入夜之前便已有了积累了些许,要么由淡转浓,一点点令人视线受限。
但这雾分明是骤然出现的。
比起天气变化,倒更像有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姚月看着屋外,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