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与繁星组成了幕布,其后的操纵者让烟火们罗列出各异的形态,似金灿灿的火球,又如地球尽头的斑斓极光。
电子大屏上的时钟归零,观赏烟花秀的人群欢呼雀跃。
不同于高中暗恋时,守着零点发祝福的宋镜歌,这次是许野望先张口表达了祝愿,而后紧随了宋镜歌的回应。
“新年快乐,宋镜歌。”
“许野望,新年快乐。”
除夕夜的当晚,岸边的喧嚣声冗杂,有人举手机记录烟花秀,有人趁机暗暗许下新年的心愿,也有欣赏者在人潮里牵紧双手。
烟花的琉璃光斑坠坠,栖息于宋镜歌的唇峰,许野望就着漫天的灿烂烟火,他低头吻了吻她,吞噬了两瓣幻韶。
夜色融融时,街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绿化带亮着形状各异的彩灯,营造新年新气象的欢乐氛围。
两人回家的途中买了路边的烤红薯吃,许野望还买了小烟花和仙女棒。
付完买烟花的钱,许野望把仙女棒给了宋镜歌,心情较好的语句轻快。
“仙女棒交给仙女玩。”
“有打火机点仙女棒吗?”宋镜歌想点烟花,“你好像不抽烟,不随身携带打火机。”
许野望确实没有抽烟的嗜好,甚至未吸过烟,他轻哼了声,嗓音苏苏懒懒的。
“嗯,从来不抽烟,我在卖烟花的小摊上,买了一个打火机。”
许野望按下打火机,随风摆动的火苗烧着宋镜歌手里的烟花。
仙女棒燃烧的速度快,在黑夜里炸开耀眼的火花,发出细微的滋滋音。
宋镜歌看着燃烧的仙女棒,许野望没看绽放的烟花,他深情凝视她。
漂亮的瞳孔中醒开橘色的喷泉,眸光揉成橙调的碎影,夜空下的佳侣皆笑意盎然。
回到家门口的空旷地,许野望点了他买的小烟花。
小型的烟花燃烧,似爆发的小火山,岩浆向偶或发出烟花爆竹声的天上迸发。
逆着烟火的绚烂光色,剪影出身形纯黑的帅气轮廓,许野望背朝的偏暗面中,火光是仅有的明亮鲜活,他笑得肆意不羁,清墨色的桃花眼深邃,此刻满眼是宋镜歌。
发隙露出房门口的灯光,男人外搭了黑色的风衣,敞开内里穿着扣紧的白衬衫,衣摆随步伐飞摆,缓步向她走来。
伸胳膊抱住宋镜歌,用暖暖的面部肌肤贴贴怀中人,许野望的声音夹着笑,但让闻者觉得心疼。
“今年终于在北都的县城等到你了,我这不得放烟花庆祝一下。”
县城住址的房屋较靠近巷子内里些,并且过了凌晨十二点,周围除了他们无旁人。
在南朔求学的生涯中,宋镜歌基本不回北都,许野望就是站在这盏路灯下,擡头看黑夜里的房屋,春寒料峭,傲雪凌霜,孑然一身。
宋镜歌居住的县城面积中等,困惑在茫茫的人海里,许野望如何能找到这个家,她将下半张脸埋进了他的风衣。
“我们县城在北都市不大,但是当地住的居民多,你是如何准确找到了我家?”
“先去了县城的初中和小学,看到你是初升高到北大附中的优秀毕业生,接着锁定了大致的生活圈,”
说起搜寻宋镜歌家的历程,许野望讲述了大致的步骤,他怎样慢慢拼凑出她小初中的冰山一角。
“问了学校的老师和附近的住户,慢慢缩小范围。”
北都大学附属中学是北都的知名重点高中,对于宋镜歌这种教育条件相对落后的初中,能被录取的学生零零星星,她擡了脸看他。
“我中考超常发挥了,运气好,擦线考进去的。”
许野望松开怀里的宋镜歌,神情认真地夸赞:“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本身优秀。”
被询问消息的人们多少会提防许野望,宋镜歌深挖他的句子:“假若被问我信息的人,有警戒心不告诉你,问你和我有以前的联系,你怎么回应他们?”
“说是被留在南朔的你,遗忘在国外的家属,还有人夸我们两个的确长得像呢。”
许野望的语气半真半假,细听能听出少量的狡黠得意味,回忆起宋镜歌以前学校张贴过的照片,嘴角渐渐变平。
“你小学的照片墙,挂着你和别的小男孩牵手跳华尔兹的照片。”
“小孩的醋你也吃。”小学的记忆久远,宋镜歌反应过来许野望说的照片,牵牵唇角讲述照片的来源,“小时候学校的儿童节让我们表演节目,我和别人跳的华尔兹。”
此刻是新年的凌晨,混沌的黑夜在的身后,听完解释的男人来了临时起意的兴致。
许野望在原地站定,将一只手背于腰线,向宋镜歌缓缓伸出另一只手,向下后推长腿降低身体重心,街灯洒在他朝上摊展的手掌,掀了掀眼皮恳切看她。
“宋首席,我邀请你跳新年的第一支舞。”
指尖轻轻地覆盖许野望的掌心,宋镜歌欣然应允:“那我们跳华尔兹,我记得你会跳。”
前后错序地迈开左右脚,再撤回补位的脚,即使是首次一起跳华尔兹,两人的肢体协调,星月之下默契搭配。
舒直开细细的胳膊,宋镜歌搭上了许野望的肩,彼此左右同步稍稍挪位,差距缩少,月辉与昏灯倾泻于男人,她凝视他落拓的眉目。
双人的华尔兹跳到高潮部分,北都新年的初雪悄然飘飘,路灯下的舞蹈没有配乐,这风雪便成了舞曲的悠扬笙萧。
舞姿随雪花散而复收,吹掉枝头的纷纷扬扬,回转风轻游龙惊。
合拍地富有韵律感,减弱左右旋转的幅度,许野望与宋镜歌后退拂步,继而侧行追步,盘旋截步,迂回着返至起始的站位。
华尔兹优雅且热烈,比拟波涛汹涌的海洋上的两只帆船,经幡起伏。
雪愈下愈大,周围的世界仅仅残余朔朔的冬雪,匿迹于街灯投射的辖域外,彰显在路灯下的唯美片片。
降到他们衣襟里的雪花因舞蹈而落地,沉浸华尔兹的两人不顾风雪凌寒。
雪覆乌发,恰若人间赴白首。
亦若燃烧殆尽的,落成灰的两枚炽热的灵魂,华尔兹的舞步交叉,像北都更叠的新年,迎光翩翩的帘边春夜的风。
起舞者们共同踩下光影的脚步,拌均了路面的圆圆光圈,装点了灯火里亲人相聚的画卷。
舞蹈进行到最后的收尾动作,借着宋镜歌随手肘旋转的舞姿,许野望举着她的手高过头顶绕圈,再次将她抱了满怀,他眉眼染着爱慕与想念。
宋镜歌共鸣许野望的思念,踮脚亲了亲共舞者的唇,她的唇瓣有冬风的凉,感官不冷,刚触即分。
“德国冬天飘雪时,我独自站在慕尼黑的街道上,那时想的全是你。”
“北都的冬天早已来临,我在你的眼前。”
棉衣包裹住两颗炙热的心脏,落雪的深夜安详,万籁俱寂,路面上的白雪皑皑,宁静可闻彼此的渐次同振的心跳。
亲亲怀中爱人的泪痣,许野望说出了他美好的祈盼,充盈了宋镜歌的今夜。
“乖乖,除了北都的冬天,藏城的夏天,我还想和你度过无数的春天和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