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镜歌停下练习,去桌上拿水喝:“没能羽化登仙,在人间历劫还差不多。”
“你们仙女下凡都要经历情劫,你不谈恋爱,正在渡情劫啊。”钟冬玲打趣道。
“渡情劫要有对象。”宋镜歌说出前提条件,“我没男朋友。”
指了指宋镜歌全程静音的手机,钟冬玲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有个电话号码,过段时间就给你打过来,我坐在这的功夫,打了三个电话。”
“诈骗电话吗?”宋镜歌喝了口水,“我记得开手机的骚扰拦截了。”
“陌生号码,但是乍一看又很眼熟。”钟冬玲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我顺藤摸瓜,在藏城第一小学的同事微信群看到了同串数字,发现是许野望的号码。”
群聊内的各位同事的群昵称备注了电话号码,饮水的宋镜歌微愣,放下了水杯。
“许野望再打电话,你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
虽全国有官方统一使用的标准计时,但实际上,藏城与北都的时间存在两个小时的时差,藏城的时间要比北都晚两个小时。
将舞剧重复排练至稍许满意,已是夜晚,宋镜歌这才去看她的手机。
似乎有自觉得,许野望在后面没再打来电话。
而是转移阵地,给宋镜歌的微信发消息。
长短各异的消息以绿打底,零零总总隔着时间的差距,发了五六条消息。
综合为一句话是,他关心她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小腿,并体贴地推荐了藏城当地的,医疗水平较高的医院。
经历了骨折后遗症的屡次折磨,宋镜歌早已习惯。
她没去藏城的医院检查,后来在藏城停留的时光里,的确只复发了这一次,被许野望撞见狼狈现场的那次。
在北都和南朔的生活中,宋镜歌不定时地去拜访当地的寺庙。
到了藏城也是,她演出完舞剧,又去了先前拜过的浮云寺。
庙里不乏寻求答疑解惑者,顺着山势的庙宇错落有致。
宋镜歌进入的那间庙房静寂,占地面积之小,僧人与困顿者的对话无意间进耳。
因感情迷茫的女生求桃花,她疑惑地提问。
“师父,我这两年没有桃花运,是因为前男友是我的孽缘,斩断了我后面的桃花?”
“你后面会有新的桃花,但是要等明年,或者后年出现。”僧人说。
“可我放不下我的前男友,我们分手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女生无奈地把双手放到了后背,“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遇见是缘,不遇见也是缘,但是对的人总会重逢。”
僧人未明说能否再次相见,点到为止,谈起了玄学的因果论。
“当你和他的缘没有散尽时,命运会让你们再次相遇,直到你前世欠下的所有业力,在这一世全部还请,或是享受到了该享受的福分。”
女生听得云里雾里,问了下一个问题:“我在你们寺庙挂姻缘树,能再有好的爱情吗?”
“尽人事,听天命。”僧人说,“之前有个为情所困的男的,总想着与前任重逢,后来也再次相遇了,但没再遇见的人也很多。”
在旁的宋镜歌点完香火,退出了这间庙房,没再听下去他们的交流。
路过庭院中心的祈福树,宋镜歌鬼使神差地走近了姻缘树。
她第二次看见了字体为瘦金体的祈福带,写有“賸照歌台拂镜尘”的红布条。
上次宋镜歌远远地扫了眼,没确定祈福带的署名。
但这次她看明白了书写人,祈福者的姓名位于红条的右下角——“许野望”。
宋镜歌的心头一颤,觉得简直是山童石烂。
祈福带上的那句诗,为宋镜歌给许野望自我介绍时,想让他加深对她印象,而引用的诗词。
因为许野望总会遗忘宋镜歌,她的本意是,让他在当时记住自己。
他煎水作冰地记了她九年。
拜完浮云寺的神佛,宋镜歌去附近的公交站台等大巴。
偏远地区的大巴几小时才有一趟,她还要多加等候。
藏城偶尔有极端天气,夏季飘雪属于意料之中。
可不期而然的是,风雪越来越来势汹汹,并且没有变小或停下来的迹象。
山林附近的信号时断时续,宋镜歌暂且躲在了公交亭的遮檐下,她明天还有舞蹈剧的排练工作,拨通了钟冬玲的电话。
“钟冬玲,这雪好像要越下越大了,我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了。”
“宋镜歌,你去哪里了?”钟冬玲担忧道,“刚才我的手机收到橙色暴雪预警了。”
“我在浮云寺的公交站等大巴,感觉这天气,大巴不会来了。”宋镜歌说。
“浮云寺的站点离寺庙十万八千里远。”
钟冬玲因害怕提高了音量,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刚才听他们藏城的本地人说,按照这大雪下的架势,很可能要大雪封山!”
宋镜歌那边的信号差,听到的回复断开又连。
然而钟冬玲的话尚没说完,她手机的信号从三格变成了无信号。
“本地人说很可能怎样?”
“大雪封山,是大雪封山,赶紧打救援电话,你快……”
宋镜歌手机的信号断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