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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2 / 2)

“陆家之事当年连官府都没查到是何人所为,你一个黄毛丫头竟在这里信口雌黄!”

宁帝也是万没想到,害陆家灭门之人便是闵相,原以为陆铃儿是亲眼所见,结果并非如此。

他不禁开口问道:

“既然凶手藏于暗处,你又如何得知其中真相?”

“因为我寻到了一封信件,此信由陆家管家卜忠生前所写,详细记录了他因何背叛陆家,而那幕后指使他之人,是想让他在陆家找一封密信。”

陆铃儿转手翻出卜忠那封家信呈于掌中,宁帝随即命侍从取下,送至他的手中。

闵宏达眼看宁帝展信,老眼恨意四起,耷拉着眼皮又将目光转至桌案上的酒杯,他狠狠捏紧双手,却终是忍住了没动。

卜忠从未见过他的真容,完全不知道与之暗中接触的人是谁,这封信,根本不足以证明一切。

果然,宁帝阅完信后,声音再度响起:

“这封信虽是道出了一些秘辛,却无法证明幕后之人是谁,陆铃儿,你是如何断定,暗害陆家的便是闵相?”

陆铃儿似是早知道他会如此发问一般,从容开口道:

“此信提到,幕后之人要找一封密信,我们寻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此事也与先太子有关,民女先请靖王代为讲述。”

什么?此事还与先太子有关?他不是因为谋逆大罪自缢身亡的吗,难道,这件事也有隐情?

一提到先太子,宁帝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其实他对先太子容珏,感情极为复杂。

平心而论,容珏这个长子,各方面都令他十分满意,他也曾对其寄予厚望,愿他能成为继任之君。

自从他窥得天机以后,这一切都变了,他再也无法与容珏父慈子孝,数次想废掉其太子之位,生怕那天机有应验的一天。

当年容珏谋逆一事,他自是不信,却也犹豫了,觉得这是个废太子的好时机,谁知,容珏竟在此时自缢而亡。

随后先皇后也跟着离去,他心中虽痛,但只要能破了那天机,他便无悔。

不光是对容珏,对于陆致远,宁帝也是心中也是充满了矛盾。

陆致远曾是他的伴读,也是他少有的知己,作为他的支持者,当年站在他身边、为他上位立下汗马功劳的,除了闵家,还有陆致远。

他紧随容珏的亡故而灭门,世人都说,这是容珏的遗党所为,他并不相信,但却同样默认了,只因这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妙。

不论他们是否有冤,为了破除天机,也只能如此了。

没想到,事隔十年,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闵宏达?

宁帝暗下眼眸,当年之事,难道真的错了?

他将目光瞥向容砚,暗叹果然还是错了,眼前这个逆子,才是真正的天机所示之人。

他纵使再是不喜,还是敛眸示意容砚,让他接着说下去,事关皇室,陆铃儿的确不宜多言。

容砚点头上前,接着陆铃儿的话,讲述起当年有关密信的线索来:

“十年前,有消息称京中混入了一批朔国细作,朝中开始彻查,此事正是由先太子负责。”

宁帝闻言点头,这事他确有印象,只是刚查了没多久,容珏便曝出了谋逆一事。

“他在抓到的朔国细作身上,缴获了一封密信,或许是此信实在难解,他又将其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陆太傅。只可惜,他们二人不久之后便相继出了事。”

“你是说,容珏与陆致远,皆因这封密信而亡?”

“正是。”

此时不光是宁帝,场上所有人都是惊诧不已。

这到底是一封什么样的信,竟能令人在意到谋害一国太子!

“那密信现在何处?”

宁帝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密信之上,究竟写了什么。

只听陆铃儿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我这里。”

今晚惊人的消息太多,陆铃儿这个回答并不令人意外,本来那密信就在陆致远身上,如今在他后人身上也属正常。

然而这个回答,却令闵宏达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可能!那封密信,不是早就在大火中被烧毁了吗?

他狠狠盯向容玮,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肖子孙!

可惜容玮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这里,而是紧紧注视着主位之上,确切的说,是注视着主位上背向而立的陆铃儿。

不成器的东西!

闵宏达暗骂数声,眼眸望向了案上的酒杯,犹豫几瞬之后,又朝主位上的某一方扫去,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闵贵妃身上。

此时陆铃儿已经再次翻手,将一卷信纸呈于掌中。

信卷而不折,这是朔国人特有人寄信方式。

饶是知晓当年的密信正是在朔国细作身上搜出的,这样一卷信在眼前一亮相,对众人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所有种种,果然都与朔国有关!

宁帝再次命身边侍从取来密信,没想到就在侍从接过密信,正转身往回走时,跪在地上的闵贵妃突然起了身。

她与那侍从距离很近,趁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她之时,猛地冲到侍从身前,一把夺过他手中密信,根本来不及看那信是何模样,便将其用力一揉,吞入了口中。

她这套动作相当之快,若先前能有这个速度去摸“实话虫”,绝对不至于被常姑姑抢了先。

原来,自陆铃儿说密信在她那里,闵贵妃便收到了闵宏达的眼神暗示,让她寻机截下密信。

她虽不知这是一封什么样的密信,但她知道她与闵家一毁俱毁,更何况,她还有容玮与容璃这两个孩子。

她若以善妒定罪,伤的只是她一个人,但若以勾结外族、残害忠良而定罪,那整个闵家一派,就全完了。

是以她在侍从走过身边之时,抢过密信便吞,待人们反应过来,那信纸已进了她的腹中。

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下闵家,保下她两个孩子,绝不能让不利于闵家的证据现世。

没人想到闵贵妃会来这一手,主位之上,宁帝与薛太后皆是震惊不已,只有安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宏达也是没想到闵贵妃会以这种方式毁掉密信,一面暗骂她的愚蠢,一面又庆幸这密信终于是拦下了。

他老脸一皱,做出一模痛心疾首的模样:

“贵妃何苦如此,别人不信老夫,连你也不信吗?这下老夫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闵贵妃吞下了密信,自此再也无法得知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就算陆铃儿将其当场背诵,也无法证明这就是这信上内容。

哪怕陆铃儿已经解开了密信,只要他不承认,便拿他没有办法。

但与此同时,闵贵妃的行为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这样吞下了一封朔国之信,也便证明着,闵家与朔国确有关联。

闵宏达心中不知骂了多少遍蠢货,那密信解密之法隐僻,说不定陆铃儿并未真正解开,闵贵妃如此行径,岂不正中对方下怀?

如今他只能先将自己撇清再说了。

只是没想到,陆铃儿却如恍然大悟一般,“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

“瞧我,方才一紧张,居然拿错了!”

她巧手一转,又翻出一卷信纸:

“闵相无需懊恼,方才那个只是卷白纸,这个,才是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