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等他们的好奇心散去,便不会再如此看她了吧。
第二天,陆铃儿如约到了解忧居,这一次温葭已经早早候在厢房里等她了。
见陆铃儿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她忍不住起身冲到陆铃儿身前,牵过她的手上下打量:
“铃儿你还好吗?你知不知道上次在鸿缘酒楼找不到你,我都快急死了!”
温葭是真的怕陆铃儿遇上了危险,不论是陆锦还是陆铃儿,那都是她最好的朋友,若是因为她的过失有什么不测,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见温葭如此担心,陆铃儿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容玮,温声安慰道:
“放心,我不好好站在这里的嘛,当时我接到了紧急任务只能不辞而别,害你担心了,阿葭不会怪我吧?”
容砚压下了陆铃儿失踪的消息,此时她不便再在温葭面前扯出容玮,还是按对外的说辞来吧。
温葭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不会,我怎会怪你,只怪我那时路上耽搁了。”
陆铃儿望着她如丝一般的柳叶眼,心中的暖意在放大。
她何其幸运,有了容砚坚贞的爱情,还能有温葭真挚的友情。
两人于桌前就坐,菜肴上齐,她们一如往常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谈天说地,只是这一次,温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阿葭,你怎么了?”
陆铃儿也感到了温葭今天的状态不太对,不禁开口相询。
温葭盯着她的眼,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铃儿,我今日听说,你与你们阁主……是真的吗?”
温葭幼时常听陆锦讲她与容砚之间的趣事,那时她就觉得,这么要好的两人,长大也要配成一对佳偶才好。
后来陆家遭逢变故,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内心深处却总觉得陆锦还没离开。
她把陆锦与容砚的故事写成书,不光是父亲需要她这个故事暗示靖王,她也存了私心,她相信陆锦若还活着,一定也会看到容砚这么多年都在寻她,用尽全力在爱她。
没想到她的私心成了真,陆锦真的回来了,忘记一切也没关系,她只要寻到机会,就会为陆铃儿与容砚创造条件,希望他们如她的笔名一般,佳偶妙成。
这些时日,因为寻不到陆铃儿,她一直关注着解忧阁这边的消息,好不容易听闻陆铃儿回来了,可同时也听闻,她将是解忧阁未来的阁主夫人。
她的心一瞬间起起落落,不知该为陆铃儿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容砚感到难过。
如果陆铃儿与别人在一起了,那容砚这么多年的苦苦追寻算什么?她《青梅曲》中两个相知相爱的小人儿,又算什么?
陆铃儿一时被温葭这个问题难住了。
温葭知晓她的过往,不但为她与容砚写出了《青梅曲》,还一直暗中撮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事实上,她成功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是他们两人的红娘了,自己现在的确与容砚在一起了。
可是,温葭并不知道容砚就是解忧阁阁主韩恪,她也无法将此事直接告之,只能等容砚自己将真相公诸于众。
陆铃儿轻叹一声,答道:
“我的确与阁主定下了终身,不过阿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
温葭有些茫然,她书中的女主角,没有与男主角相恋,而是爱上了书里都没出现过的角色,这怎么会是最好的结果?
“嗯,现在你或许会有疑惑,以后你一定会同意我今日所说的。”
陆铃儿轻声安慰着温葭,为她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过往。
阿葭,日后你定会明白,你心中的佳偶,早已妙成。
*
宁国皇宫。
容砚作为亲王,例行参加完早朝,又去往了礼部。
如今他带着百姓的称赞赈灾归来,早朝之上不再如从前般只是背景板,下朝之后甚至还有朝臣有意示好。
他以礼相待,却并不多做停留,侧前方的容玮回首,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复又转过了头去。
近日宁帝大寿将至,每位皇子公主都领到了任务,需得在宁帝的寿宴上出一份力,今日他们便是要去礼部领取献礼要务。
到了礼部,皇子们分别领到了礼函,其上书写着各自需要为寿宴做的准备事宜。
容砚取出自己手上的礼函瞟了一眼,狭长的瑞凤目划过冷冷的嘲讽。
礼部还挺会寻着机会折辱他,看来这也是容玮的手笔吧。
他把视线投向身侧的容玮,果然,对方眼含冷意,扯着嘴唇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面色平静地接下容玮的目光,深邃的长眸之中却是寒芒尽显。
他还没找容玮算截走陆铃儿、火烧解忧阁的账,容玮又继续舞到了他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容玮对付他的手段还是毫无长进,看来他这个靖王,在容玮心里的份量,远不及解忧阁韩恪。
无妨,今日这些都是小伎俩,他自有办法应对。
他与容玮的新仇旧账,是时候该好好清算一番了。
从礼部出来,容砚没再与容玮走同一方向,而是径直走向了宫门。
刚走出几步,尚是少年的六皇子容硕追上了他,向他请教此次的献礼事宜。
这六皇子与容砚类似,母亲是个不得势的美人,他的母亲虽然尚在,宫里这些母族显贵的皇子公主却不太看得上他们母子俩,他平日也只敢同容砚搭上几句话。
容砚对他笑了笑,一边告知他献礼的一些细节,一边与他同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眼看就快到达宫门处,却见七公主容璃朝他们迎面走来。
两人停下脚步向她致意,尤其是六皇子容硕,他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惹到对方不快。
容璃出身高贵,向来瞧不起对面这两个母族低贱的皇子,特别是那容硕尚还年少,正好拿捏,平日里总要轻慢几句方才罢休。
今日她心事重重,又急又气,本想又在他身上找补一番,只是他身边的容砚毕竟是亲王,她不便妄动,再加上她还急着去找容玮,便暂且放过了容硕。
她面色不虞地高高扬着头,无视两人的问候,轻哼一声便走,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
本来她走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容硕却被那一声轻哼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偏偏这一步又没站稳,一个后仰眼看就要摔倒。
容砚见事不妙,伸手一把扶住了他,他这才稳住了身形,递给容砚一个感激的眼神。
容砚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却没留意到对面容璃眼中瞬间翻起的惊涛骇浪。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靖王容砚,他的手背之上竟有四道熟悉的抓痕,那伤痕泛着艳红,像极了她长甲之上蔻丹的颜色。
那是……她划伤韩恪所留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