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也看出来了?那个有孕的妇人分明是石头巷的青娘!”拾风雨说道。
花锦怡却怔怔说道:“我没注意青娘,倒是方丈身边那个观音扮相的女子,竟和福安长公主一模一样!”
她初次与福安见面时,福安坐在房中,琉璃光彩映照,额间一朵莲花,分明就是那个观音!
拾风雨不敢相信:“你确定是她?”
福安长公主不是被皇上囚禁到皇家别院了吗,怎么会在万佛寺中和这帮妖僧做骗人的勾当。
花锦怡不信自己会看错,可又因为过于荒唐而不敢确定:“先进宫谢恩请辞,择机再探。”
李准登基后改号兴平,朝中局势平稳,百废待兴。
玉山郡主回京觐见,兴平帝将国事推迟,亲自接见。
在花锦怡印象里,李准还是从前做怀王时敦厚和蔼的样子,如今他登上王位,倒显出从前没有的凌厉和威严。
还不等她开口问安,兴平帝倒先赔起罪来:“都怪朕一时不察,长公主在去别院的路上遭遇不测,前日魏统领终于找到了她的尸骨,竟已失足跌落悬崖死了。”
什么?福安已死?莫非万佛寺那个观音真不是福安。
见她呆愣,兴平帝惋惜道:“尸骨面目全非,竟不见皇姐往日容颜,是朕之过,一心想让皇姐到别院修养身心,竟害她丧命。”
说着话,他已哽咽着掩住脸面,强忍住泪水说道:“尸骨一直没有安葬,就为了等你回京。”
花锦怡点点头,竟感到有些虚无。
这个让自己爱过恨过,依赖过憎恶过的亲生母亲,真的死了?
当日下午,皇上眼前的红人,黑甲军统领魏子濯亲自带玉山郡主祭拜福安长公主。
棺椁华丽,里面躺着的人却血肉模糊,即使经过修复,还是看不清容貌。
“既然毁了容,你们是如何辨认出这是长公主的?”花锦怡问。
魏子濯恭敬答道:“尸首与当天长公主殿下的衣着首饰对得上,后来又让殿下的贴身婢女黛墨辨认过特征,确实是福安长公主无疑。”
“黛墨何在?”
魏子濯似乎早有准备,只转眼的工夫就将黛墨领来了。
黛墨见了花锦怡,扑通跪在地上,悲痛之情溢于言表:“郡主殿下,奴婢有罪,没有照顾好长公主……”
与她相比,花锦怡这个女儿倒是平静得很,只是冷静开口:“可否请魏统领暂避?”
魏子濯颔首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人。
“当日情况如何?”花锦怡问,她要搞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黛墨擦擦眼泪:“当日队伍刚出京城不久,正午时分,长公主内急,我便服侍她离开队伍,结果遇到两个男人。”
她擡头悄悄花锦怡,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什么。”花锦怡说。
“我正要叫黑甲军来保护,殿下竟捂着我的嘴说殿下快跑,那两人以为我是长公主,齐齐朝我跑来,殿下便趁着这时跑远了,想来是慌张间跌落丧命。”
花锦怡深吸一口气,她这个生母当真自私自利,危险关头还有心思拉替死鬼。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被黑甲军救下。”黛墨小声嘀咕:“当时皇上还以为是长公主自己逃跑了,在邻近的村落和与长公主有来往的府上都找了个遍,一直没找到,还是京郊的村民发现的尸体。”
黛墨说得真真切切,眼神没有闪躲,倒像是真话,花锦怡又问:“尸骨你可辨认了?”
黛墨眉眼低落:“尸身损毁严重,还好有一处特征还在,长公主初回京城时心高气傲,与人赛马不慎跌落,将腰侧磕出个伤口,留下了一条半指长的伤疤。”
“这伤疤都谁见过?”花锦怡又问。
这问题可把黛墨难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开口说道:“这……长公主沐浴只有我伺候,至于除了我之外殿下还给谁看过,做奴婢的怎会知,起码付春登统领就看过。”
花锦怡一噎,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问不出什么,她上了香,又随魏子濯回宫了。
兴平帝没想到玉山郡主又回来了,先将魏子濯叫来问话。
“玉山郡主如何?”
魏子濯如实禀报:“郡主并不悲伤,上香时连鞠躬都不曾。”
兴平帝哈哈一笑:“我这个皇姐,自觉大权在握,将别人玩弄股掌之中,实则连女儿都怨恨她。”
他笑过之后又问:“她可有起疑?”
魏子濯思索着开口:“她到后先看了尸骨,又叫来黛墨问话,问过话后才去敬香,臣觉得她没有起疑。”
兴平帝摸摸下巴,吩咐道:“叫她进来见我吧。”
花锦怡跪拜行礼,开口道谢:“皇上隆恩,未治罪于长公主,又许我公主府,可惜母亲命薄,无福消受。”
兴平帝面容柔和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