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对花知巧动手!
石崇洗冷哼一声:“这一招真是狠毒,锦怡,切莫自乱阵脚。”
花锦怡心知有诈,可却不敢不从,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花知巧有危险。
拾风雨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义母和林叔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他心知花锦怡有情有义,恐怕明知是陷阱也要去踩,略加思索说道:“你若要去,我陪你。我做杀手多年,隐蔽追踪的功夫无人能及。”
哪怕龙潭虎xue,他们夫妻二人同往。
石崇洗叹口气,急忙去找府中的建州老人打听。
仙人泽是建州城外的一片沼泽,云雾和瘴气缭绕,每日午时沼泽中心的高地才有一刻钟的清明,只有土生土长的建州人敢在其中行走。邀约之人约在午时,可见其亦对仙人泽有所忌惮,此事或可利用。
“若你我同去,反害得你丢了性命……”
花锦怡心烦意乱,因为她的缘故,已经多次害得拾风雨九死一生,两人从相识到如今,总是他在追随和妥协,没有一句怨言。
拾风雨心中如同春风拂过白云般轻松柔软:‘我若不能与你时时刻刻在一起,还叫什么夫妻。’
还有一句丧气话他没说,他如果真的会死,能死在她身边亦是幸事。
毕竟当初他被晋王派人追杀,憋着口气一路骑马到风雨岭,就为了死前看她一眼。
“别担忧,若对方人少,你我二人应对绰绰有余。”拾风雨安慰道。
花锦怡看看自己的剑:“可惜,我的剑术练得不到家,若持没龙剑,我用那招斩朱雀肯定可以降敌。”
拾风雨语中含笑:“怎可妄自菲薄,你前几日斩杀韩旗,英姿犹在。”
花锦玉受了内伤正在静养安胎,石崇封内伤严重,也在修养之中,花知巧被擒的消息瞒了再瞒,当晚还是传到了花锦玉的耳朵里。
“你们别再瞒我,今日人人神情凝重,我一问起却都说无事。我不傻,去偷听到了你们说话。”
花锦玉苦笑一声,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你们放心,我如今已为人母,就算再心急也不会去做傻事。”
软甲已被她脱下,重新交到花锦怡手中,她示意外人离开,只留下花锦怡叮嘱道:“娘爱你如亲女,无论如何,求妹妹救娘性命!”
话音未落,花锦玉早已泪流满面,强撑着坐起身,跪坐在床上句句恳求。
她难以想象,娘亲和她一样怀有身孕,本就辛苦,若真被俘,到底要怎样才能脱险。可惜她刚刚受伤,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静养,不然她拼死也要去救娘。
花锦怡跟着垂泪。自从十五岁那年突遭变故后,她从不轻易流泪,她告诉自己要自强、要求生,要在这人生的洪流中努力地站起来。
可是,对她恩重如山的义母却因为她身陷险境,她宁可自己被抓,也不想亲人受她连累。
“姐姐,是我对不起娘,也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害你们至此。”
即使她非恶人,即使她是被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前进,仍觉心中亏欠和愧疚。如果不是义母心软收留她,她们不会被晋王和福安盯上,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更不会成为福安牵制她的筹码,屡屡遭遇困境。
花锦玉为她擦擦眼泪,语句铿锵:“我自以为处处不如你,可今日才知,是妹妹不如我。”
花锦怡擡头茫然看向姐姐,听她说道:“你真是糊涂,就算明日娘……”
她哽咽着,将泪水紧紧框在眼中:“就算明日娘被他们害死,你也无需自责。恶人作祟,反倒好人愧疚,全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花锦怡咬着牙发狠:“姐姐放心,若明日尚可一战,我必取贼人狗命!”
夜里,石崇洗命医官连夜赶制,做了抵御瘴气的药丸若干,还有伤药、毒药一应俱全,又寻来连发的袖箭给两人备上。
他仍不放心,一再叮嘱:“对方约在仙人泽,必定早有准备,切记明日不可轻敌,若对方逃窜也不要深追,保命第一,救人第二,报仇次之。”
一夜无话,次日的仙人泽,付春登押着本地的村民胡项步步谨慎。
胡项战战兢兢地带路,这一队人马不知是什么来历,各个跨马配刀、凶神恶煞般。
“大人您看,这就是小人说的高地,这棵树根系茂盛,将这块土地连在一起,从树根处向外约莫五十步都是平地。”
胡项摸摸暴露在空气中的树根,其实仙人泽的路好走,只是如果没有本地人做向导,外人确实会被云雾瘴气和沼泽困住,葬身此处的人不在少数。
付春登让手下向外走出五十步,才走出五步便被雾气阻隔住视线,一直靠出声示意,最终确定胡项说的不错,心中对仙人泽的地形大致有了数。
玉山郡主身边有石崇洗,这一晚的时间必定已对仙人泽有了掌握。但敌明我暗,将她约在这里,可靠雾气的阻隔提前埋伏,轻而易举取她性命。